后宅之事向来都由夫人定夺,你想如何办便依你的想法,无需问我。
老爷您不怪我识人不清?
刘仲修拉着太太的手,语重心长道:太太心善,何曾见过此等歹人心思,被骗实属正常,至于张姨娘,私底下我会替你解释一二,太太不必太过自责。
太太羞愧难当,低头喃喃道:老爷
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日后夫人还需管好下人们的嘴,若再有造谣生事者,立马打死,以儆效尤。
太太本打算借此风波除掉张姨娘,即便没除掉也使她脱成皮,却未料到这贱人如此深得老爷欢心,一想到她谋划许久既能害了黄姨娘又能除掉张姨娘,本是一举两得的美计,谁料她二人如此命好,黄姨娘不但平安诞下个哥儿,张姨娘更是安然无恙的被放出来太太心里恨的直咬牙,面上却只能笑意盈盈的答应老爷。
刘仲修垂目喝茶时撇了太太一眼,果然如他所料,太太一脸狰狞之色,女人的眼界果然只适合围绕这四方天地的内宅,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让她胡思乱想,忐忑难安。
太太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偏她一边做贤妇一边做恶妇,却始终不明白似他们这般结发夫妻,哪有几人真正做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能做到相敬如宾已是不易。
正因为刘仲修深晓太太的为人,想要这后宅安宁无风波,便不能事事顺她心,只能给她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如张姨娘,此番无辜受冤,心中定是恨极了太太,他在旁推波助澜宠幸一段时日,使她在府中风头超过太太,两番抗衡下,这后宅怕是能消停些。
此番软硬兼施,只盼他心里惦念之人过得安稳顺意。
太太不知老爷心里百转千回的小心思,思绪沉浸在日后如何对付张姨娘这个贱人。
直至刘仲修茶喝了两杯,也不见太太回神,遂咳嗽两声,唤醒她的神智,见老爷已经起身,忙不迭道:老爷,天色已晚,今晚不若就留下来吧!
刘仲修神色尴尬,讪讪道:前日我答应张氏去她那况今日她受了委屈
太太脸色一冷,脱口而出:昨日老爷明明让妾身等您,妾身一直等到戌时也不见您回来,晨起后方知老爷昨儿去了田姨娘处?
闻言,刘仲修哈哈大笑:原来夫人这是醋了?
太太轻唾,红着脸背过身。
此次张氏受了委屈,我去安抚她受惊的心神,若她情绪稍好,我便回来,可好?夫人?
太太冷笑,老爷这是哄小孩呢?
此去怕是一去不归吧!
心里再愤然,太太脸上也未露丝毫不满,转而道:老爷光怜惜着张姨娘,却还未去看过黄姨娘及新生的哥儿,不怕黄姨娘寒心吗?妾身可是听说新生的哥儿长的颇像老爷,老爷难道不想去瞧瞧
刘仲修抚掌大笑:当真?
妾身哪敢骗您,太太翻了个白眼,继续规劝道:老爷,不是妾身说您,对待张、黄两位姨娘,您做得未免太有失偏颇,妾身知您心里惦记张姨娘今儿受的委屈,但也要想想黄姨娘九死一生,为您诞下麟儿的辛苦,这也是功劳一件。
刘仲修纳黄氏至今,太太何曾这般提点过她,如今为了对付张氏,竟一心将他推至黄姨娘处,真是可笑,于是顺着她的话,脸色微冷:太太三番两次提及黄氏,可是她同你抱怨了?一副赫然大怒的神色。
太太细细瞧着老爷的脸色,不似作假,笑着解释:黄姨娘哪是这样的人,她入府至今,向来本本分分,轻易不与其他姨娘说闲话,惹是非。
刘仲修面无表情听着太太看似抱怨,实则迫不及待撺掇他去黄姨娘的院子,心中十分了然,定是太太自觉留不住自己,也不能便宜张氏,再说黄姨娘刚生产完,又不能侍寝,太太无论何时何地都打着一手的好算盘。
不过,此番算计却甚得他心。
刘仲修故意叹气:夫人既这般说,我便去瞧瞧黄姨娘及新生的儿子,省的她太过寒心。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可是夫人让我去的,过后可不许怨我!
老爷您说什么呢?
刘仲修抬脚离开,背对太太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太太目送老爷离开,直至不见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猛然一敛,王妈妈从内室旁的转角处出来,怪异道:太太,老奴怎么觉得田姨娘之事,老爷好像事先就知晓?
太太冷哼一声:咱们老爷可不就是深藏不漏,与我打的一手好太极,没听见他中间几次三番的敲打我?
强词夺理断案无数识人不清等诸如此类的话皆从老爷口中说出,这不就是老爷在点明她,此事,他早已知晓,只不过碍于太太的颜面,没有捅破而已。
王妈妈细想之下,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觉得老爷的话哪里不对,想来这便是这随即脸刷地一下子白了,哆嗦道:老爷不会因此与您生了嫌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