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刘湘婉听了半天,不由道:你只了解他这些谈何喜欢?
你懂什么?
刘湘婉心中冷哼,嘴上却道:三姐,那等天子近臣家的子弟,你可能为他所有改变?
只要他肯心悦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刘湘婉撇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乃宰相之子,从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上便可看出家中对他期许几何,唯有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闺中娇女方可配上,三姐觉得你有几成把握?
你所指的便是这些?
刘湘婉瞪目结舌:仅仅这些?见她懵懂点头又扶额长叹道:幼时曾听母亲言,簪缨世家之贵女行走间轻移莲步,款款而来,袅袅婷婷,衣带当风,如此这般我且问三姐一句,这般简单之事你可能做到?
三姐喘着粗气,哼声道:不会可以学,有甚了不起?
且不论这些,便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三姐觉得你身上可曾具有?见她神色愤慨,转而又道:听说那等人家的贵女气质沉稳眉目疏朗,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待人接物更是礼貌周全,大方有度。
三姐脸色微僵,木木道:你絮絮叨叨说了这般多,原是为了在嘲笑我。
刘湘婉方将手中的丝帕放入袖口,淡笑道:并无,我只是道实情与你罢了。
那等人家的贵女闺阁礼仪须一丝不错,这样才能赢得家中长辈称赞,同辈欣赏,进而成为闺中之典范,倘若换成你,可能做到?
三姐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慢慢垂下头。
再则似曹霁光那样的身份,怕是皇家公主、郡主都想嫁于他,难不成你还想同公主、郡主抢男人?
三姐纵然有心,也被她铿锵之言扑灭心中那点妄念。
深怕她还心存念想,刘湘婉又一重击:这世上最说不清的官司便是婆媳、妯娌以及姑嫂,身在那错综复杂的大宅子里稍有不慎,便会使你及你身边效忠你之人陷于危险之中,到得那时你又该如何自救?
过了好长时间,三姐低声道:我从没想过这些,我只是心悦他而已。
如今说了这些,你可是还有念想?
三姐呐呐不语,脸色既无助又害怕。
刘湘婉拉过她的手:我之言或许是谬论,但皆是为你考虑方说出口,至于如何做且看你自己。
六妹,我知你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是为我好,也知我成为不了那等人家的贵女。
刘湘婉颔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三姐能明白其中道理在庆幸不过。
三姐低着头,喃喃念叨她所说之词,不由道:初见不如不念。
焉何不是?
半刻钟后,三姐方抬头,眼神怪异的看着她:六妹,你年岁比我还小,怎知晓如此多?
刘湘婉稍楞,知心姐姐当了太过入神,一时忘了伪装的面具,试问她自穿越而来,除了在姨娘面前显露聪慧外,他人眼中总是一副呆愣木讷无所可谓之人,刚刚也不过是念在她们二人间的羁绊及大哥照拂的情面上,竟忘了话到舌尖留半句,所说之话皆由本心而出,如今被三姐这般反问,她不自觉恍惚了,过了好一会儿方开口:你道我那些杂文话本白看了吗?
三姐木木道:我也看了可就是因为入戏太深才因此心悦那人。
刘湘婉舒了一口气,还好三姐神经粗条,并未在意她错漏百出的借口,又道:果然从古至今所编写的白话本都是骗三姐这般单纯的内宅女子。
三姐,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日后母亲对你的教导你要时刻谨记于心间。
我知晓了。
刘湘婉又道:你我身份地位上有差异,我并不需要如你般活的谨言慎行,如我般庶出的官家小姐,嫁给上进秀才便可,但似你这般官家嫡女注定要嫁到名门望族或簪缨世家为媳,嫡幼不论,遂母亲与你的教诲,你也该上心了。
三姐身子一颤,猛地握住她手腕,抖声道:你别说了,我害怕。
刘湘婉轻拍她的手佐以安抚,温和道:三姐,有些事并不是你怕便能躲过,而是早晚需要面对。
三姐轻轻挪开点地方,瑟瑟道:三妹,你先别急着离开,陪我躺在床上说说话。
刘湘婉颔首,起身坐到床边自顾脱下软底绣鞋,掀被进去,躺在床上的她大呼一声:还是躺着舒服。
三姐慢慢挪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轻声道:六妹,我知晓你是真的对我好,而不是想借我的光接近我娘。如二姐,对她的好总是在变相打听她娘的喜好或者借她之威势震慑府中瞧不起她的人。
闻言,刘湘婉打趣她:三姐,其他事上你要是如此聪慧就好了。她与太太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借三姐保护姨娘及幼弟,太太借她之手督促三姐成材。
六妹,你说我哪里不好呢?他为何这般狠绝的拒绝我。
是他不懂得欣赏你的好,等到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后,他就等着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