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恭敬的应诺。
黄姨娘拉着女儿坐在石凳上,笑着问:今早儿去学堂,先生可还满意?青衣立在一旁随伺,为二人添茶倒水。
刘湘婉苦笑:满意是满意,随后叹气道:唉我当初真不该意气用事,夫子现在越发严厉的督促我
姑娘为何如此说?
刘湘婉便将下课后,秦夫子单独留下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与姨娘听。
闻言,黄姨娘哭笑不得:这乃是秦夫子的良苦用心,想必他对你的书法还是极其满意的,姑娘可知这大凉国有底蕴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哪个不以能习得卫夫子的簪花小楷为荣,偏你得了便宜还买乖,姑娘,秦夫子既这般看重你,你且不能让他失望。
姨娘我不甚喜欢读书写字
黄姨娘莞尔一笑:没想到秦夫子竟有卫夫人簪花小楷的孤本,姑娘可知,这卫夫人簪花小楷在市面上可是极其难买的,也可以说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说道最后,似是想起什么,低声道:犹记你外公在世时也曾为我花重金买过卫夫人的孤本,只不过抄家中
姨娘为何知晓如此多,个中详情刘湘婉当然知晓,想必与姨娘的出身有关,姨娘少时在闺阁中定是临摹过卫夫子的字迹,若不然,为何传授她的书法颇神似卫夫子。
姨娘,卫夫子的字在当朝如此受吹捧吗?不怪她眼界低,自穿越以来只守着姨娘,守着这四方天地的内宅里,哪里知晓这府外的风土人情,且她没有太大的欲望,只求一辈子安安稳稳过活即可。
黄姨娘颔首: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这话也只是为那活不起的平常百姓找个理由罢了,自古有底蕴的世家,教导出来的小姐诗词歌赋皆是信手拈来,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你道老爷为何请了两位夫子进府坐堂,一则为了教导你们读书识字,明事理辩是非,二则陶冶你们的性情,让你们不至于性子呆板,木讷。
刘湘婉苦着脸,哀叫道:便是临摹再好的书法又有何用,我又不似男儿般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跳,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四方天地的宅子里,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过活而已。
那我且问你,当年你可喜欢女红?
刘湘婉摇头。
那现在呢?
刘湘婉沉吟片刻,怅然道:初时一点也不喜欢,想那细细的一根针一言不合就扎破我的手指,真真疼死了,可时间一长,又觉得女红也很有意思,每当我心浮气躁,拿起针线细细针黹时,心便会慢慢静下来。
这不就是了,所有的事情皆是好坏参半,初始你或许不情愿做它,但时间一长,你便会慢慢察觉它的乐趣,由内而外的喜欢它,女红是这般,书法亦是这般。
既然姨娘十分赞同夫子的想法,女儿必下定决心将卫夫子簪花小楷学到八分精髓。
黄姨娘含笑点头:如此甚好。拉着她的手回内室,随后嘱咐身后的青衣:我与姑娘有事要说,别让任何人靠近。
青衣福了福身。
刘湘婉神色难掩诧异:姨娘,何事这般郑重?
黄姨娘走到内室,从枕头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她:这银子你收好?
刘湘婉惊吓到,瞠目结舌看着那叠银票,长大这么大她还是头次看到银票,犹记小时姨娘总是冷着爹爹,时间一长爹爹来姨娘处越发少了,府中奴仆又是看人下菜碟,暗地里没少磋磨她们母女,后来姨娘见小小年纪的她跟着自己受苦,对爹爹态度缓和不少,自那时起她便知晓银子的重要。
直至她年满十岁从姨娘院子搬出涨了月利,她们母女的情况方才好些,姨娘平日无甚花销,除了逢年过节打赏院中服侍的奴仆外,其余月利几乎全部攒着与她,那时她的小金库攒了百八十两银子,那些银子她一直未动原准备日后出嫁时,将攒得银子留于姨娘养老,后来姨娘身怀有孕,怕她身子亏损便动用了这些银子,时不时叮嘱赵妈妈让其去厨房弄些滋养身子的补汤熬给姨娘喝。
眼下小金库也就剩十几两
刘湘婉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心想这就是古代的银票啊,上面刻着汇通钱庄的印记,想必它是大凉国通用的钱庄吧!咽了咽口水,抖着音问:姨娘,这银子哪里来的?
我的傻姑娘,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道这银子还能凭空飞到我手不成?
难道是爹爹?刘湘婉怔了怔。
这些年姨娘对爹爹始终存有心结,乃至于一直不冷不热淡着爹爹,但随着她日渐长大,姨娘为了她却在慢慢妥协,更甚至有了如今的弟弟。
黄姨娘淡笑道:这一千两银子你收好,以往姨娘没合计明白,让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如今我已想开,所以日后姑娘再不必为了银子而发愁。
银票是一张一百两,刘湘婉抽出一张,剩下的又还给她,体贴道:姨娘,弟弟还小,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些你且留着给弟弟花。
黄姨娘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姑娘收着吧,姨娘这里还有怕她不信,黄姨娘又从枕头里拿出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