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姐能站稳,刘湘婉松开她的胳膊,眼神不自觉环顾书房的格局,半响后,感慨道:人道:古来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女儿如今看着爹爹书房这些孤本书籍,立时觉得受益匪浅。
刘仲修淡淡道:六丫头有这般觉悟,日后为父处理公文时,你便过来帮着为父端茶磨墨,整理文书吧!
刘湘婉嘴角的笑容一僵,讪讪道:爹爹,还是算了吧!书房重地哪里是我这等女子随意出入的地方。
也是!六丫头的懒散及才学可是满府人尽皆知的事。
好汉还不提当年勇,便是爹爹恼她进来,也不必提及她的黑历史,还是一段极其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爹爹刘湘婉脸色又尴尬又讪然。
刘仲修嘴角的笑容一敛,冷不丁劈头盖脸怒斥她们姐妹俩:不长进的东西,你们仗着太太的仁慈,为父的纵容竟一个又一个越发的不知收敛,不知进取,只贪图享乐。
面对她爹突如其来的怒火,刘湘婉及三姐不自觉膝盖一软,噗通跪下,低着头小声道:女儿错了。
刘仲修指着她们怒声道:错?你们口口声声说错,可错在哪里?
本抬起头的刘铁不经意间又垂下脑袋,低叹道:本以为六姑娘来了,以她的聪慧能让老爷的气消些,没想到依旧今日盛怒中的老爷怕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三姐依旧默默低泣垂泪。
竹菊在外面急的直跺脚,见此梅兰忍不住问道:你说六姑娘能行吗?她可是听见书房里传来老爷呵斥声,怕是连六姑娘一同训斥了,唉!如今她不但要担心太太的罪责也怕六姑娘因此记恨她。
谁知晓啊,不过听着怕是
梅兰眼前一黑,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好不容易姑娘越发懂事明理,偏太太又出事,姑娘本一心一意为太太寻求老爷的庇护,谁料病因竟是因老爷而起,也难怪姑娘气愤难当。
刘湘婉并未如三姐一般,而是神色疑问的抬起头,问道:爹爹,女儿确实不知哪里做错了?
懒散怠慢,不知进取,饱食终日,我看这三样你占全了。
刘湘婉歪着头,掰着手指缓缓道:爹爹,其一,女儿每每去夫子处上课,都完成了夫子安排的课业,怎能是懒散怠慢?其二,女儿又不是大哥,日后高中榜首,入朝为官,自是不用无需太过上进,至于这其三,顿了顿,眉眼讨好道:饱食终日嘛那也是因家中有爹爹这根顶梁柱在,女儿才能这般悠闲自在的生活。
刘仲修竟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瞪着眼睛看她:你先人的教诲竟被你这般侮辱!
一点就透的刘湘婉眨了眨眼睛,回道:爹爹,孔夫子只是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这是对似他们这般丰功伟绩的能人异士道与的,您女儿只是后宅芸芸众生之人,自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谁料刘仲修竟大笑一声:你这丫头当真伶牙俐齿,难道你不怕为父生气?
见此,刘湘婉心底低低呼出一口气,她爹总算有了笑脸,遂笑着说:若您因此生气,女儿自然早已想到对策。
哦?你会如何答?
刘湘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脸色讪然道:愚钝女儿便会回您,孔夫子还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爹爹莫要同女儿一般见识。
哈哈六丫头好巧的心思。
旁边的刘铁再次抬头,眼睛在六姑娘身上来回审视,不料被其发现,还对他莞尔一笑,六姑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主子。
刘湘婉扶起神色木楞的三姐,对其道:三姐,爹爹笑了,自然不生我们的气,是不是啊?爹爹?
也许看着被他敲打的瑟瑟发抖三姐,爹爹想必早已心生悔意,只不过碍于脸面没台阶可下,如今有了她的出现,虽不能当着三姐的面直截饶恕其过错,也只能在言语上专空子,也或许爹爹真是因为她诙谐之言进而畅然大笑,当然她更希望是后者,最起码还能说明她又多了一项技能。
刘仲修咳了咳,冷哼道:不过是因为你投机取巧罢了。
爹爹,女儿这也是俱了旁人所不能的能耐。
呵呵刘仲修笑的十分开怀。
见她爹神色舒展,刘湘婉便转头看着三姐,先搓了搓她的手,又替她揉了揉膝盖,脸色难掩心疼:疼吗?
轻软低昵的话传进她耳里,眼泪如珍珠一般簌簌落下,刘湘婉急的拿起丝帕擦拭她的眼角:这么疼吗?
嗯其实并不怎么疼,但不知为何被她一哄特别想哭,又觉得羞愧便顺其话道。
刘湘婉神色焦急的看着她爹,对其慌张道:爹爹,三姐膝盖疼的很,还是唤个大夫过府瞧瞧吧!
三姐紧紧抓着她的手,摇摇头:不是膝盖疼
刘湘婉扯着她的胳膊,眼神在她身上四处窥探:那是哪里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