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各府女眷总算走了,太太也能缓口气,这时王妈妈进来,轻声道:太太,赵姨娘殁了!
什么?太太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直直看着她。
王妈妈低声道:赵姨娘难产,好不容易生下小少爷,她却大出血
半响后,太太低叹一声:这就是命啊,命里求不得,求来就要命,顿了顿又道:偏偏撞上二丫头成婚的日子,你说是不是老天显灵了?专门膈应二丫头。
太太,老奴觉得您还是得去一趟。
太太颔首:那时春花过来求我,我以为赵姨娘故弄玄虚,心里恨的要命,谁料这人说没就没了。
王妈妈低声道:太太早些过去,老爷那里也好有个交代。
太太厉声道:交代什么?又不是我使坏让赵姨娘大出血而死,谁让她专挑二丫头出嫁的日子生产,本来府中人手就不足,如今她在这么插上一脚,哪有闲工夫照看她。
理是这么个理,可您是大妇,府中主母,这时候您不过去坐镇,说不得有心人在老爷耳边吹枕头风。
太太冷哼一声:老爷风流多情,却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每每想起来我都恨的不行。
王妈妈又道:太太,虽说赵姨娘死了,可还留下个哥儿,您说将他交给谁最为妥当?
眼下这个新生的小少爷倒成了棘手的事。
太太思忖片刻,低声道:赵姨娘这胎生的急,眼下还未寻好奶娘,说不得只能将其放在黄姨娘处,毕竟府中唯有宴哥还在吃奶。
老奴也这么想,先将小少爷放到黄姨娘处,至于养不养的活就看黄姨娘,与您可没有半点关系,至于奶娘吗?咱们慢慢寻话中意思很明确,沾不得这个累赘。
走吧,我们去看看赵姨娘。人死如灯灭,以往种种便是计较再多也没用了,赵姨娘入府这么些年倒也安守本分,没惹多少是非。
王妈妈搀扶着太太的胳膊往外走,门口站着的菱香噗通跪下,磕头道:太太,求您救救奴婢。
太太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菱香便将七姑娘借人参之事说与太太听,太太听后脸色骤冷,铁青着脸怒声道:此事你怎现在才说?
您与各府太太话家常,七姑娘硬要闯进去,奴婢怕惊扰太太及各府女眷,只得先用话安抚她,奴婢也未料到赵姨娘会因此说罢,狠狠磕头:求太太救救奴婢。
太太扶着额头,指着她恨铁不成钢道:这事当时你就该告诉我,大不了随便给她点年头短的人参,打发她即是,如今倒好,生生让人抓住一个把柄,便是在老爷面前,我也百口莫辩。
菱香话未说泪先流,辍泪道:奴婢真的未想到会是这结果
你先起来吧!我先过去看看。太太想了想:你就不要跟我过去了,我怕七丫头看见你,激愤之下说出什么混账话,迎香随我去吧!
菱香抽泣的磕了磕头,如今唯有听太太之言,是最为妥善的法子。
第96章你我打算
赵妈妈脸色惨白的跑进书房,惊慌失色道:姑娘,赵姨娘去了?
刘湘婉手中的毛笔啪的掉在宣纸上,愣愣道:什么?
赵姨娘生下小少爷后,大出血而亡
一时间,刘湘婉竟想到黄姨娘生产之时,站在房门外的她坐立难安,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如今赵姨娘去了,也不知七妹该如何伤心,拿起宣纸上的毛笔,低叹道:我命由天不由人啊
姑娘,您看咱们是现在过去,还是待人全了再去?
七妹可还好?
赵妈妈垂下头,低声道:听人说七姑娘搂着赵姨娘的尸身不肯撒手,哭了嘶声力竭,唉,赵姨娘也是命苦,拼着一口气生下哥儿竟未来得及看一眼,人便没了难怪七姑娘那般伤心。
正房那边可有消息?
太太已经过去,至于老爷还在外面招呼客人。
刘湘婉想了想,低声道:我们过去吧!二姐大喜之日竟成了赵姨娘丧命之时,这真是造化弄人啊,一府同天竟出了红白两桩大事。
半路碰到四姐,二人淡淡打了招呼,难得没有面红耳赤的结伴而行,只听四姐轻声道:六妹,赵姨娘去了,你说这新生的弟弟,母亲会如何安置?
四姐说笑了,此事自有母亲定夺,哪容得我们胡乱猜想。
四姐淡淡道:眼下这般光景,六妹还能如此沉着冷静,着实让我另眼相看。
刘湘婉脚步顿了顿,冷声道:赵姨娘刚去,四姐便打起其他主意,未免太过让人心寒,便是不看旁人,七妹的感受你我还是要顾忌的。
呵呵六妹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四姐眉眼一跳,嘴角似笑非笑看着她。
赵姨娘院子,太太指挥奴婢们装殓赵姨娘的尸身,谁料七姐紧紧抱着赵姨娘不肯松手,任太太好言相劝仍顾若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