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哥微微颔首,背对门口望着重重雾气的夜晚,心中所思所想,旁人无从所知,待王妈妈亲自出来迎他,翊哥方转过身走了进去。
太太还未入睡,见儿子来了眼睛一喜,上前几步扯着他坐在一旁的矮榻上,拉着他的手,轻声道:这么晚了,我儿怎还未睡?
今日儿子行事不周吓到娘亲,特过来给娘亲赔礼。
太太心下满意,嘴角含笑道:我们母子哪需那般客套,不过儿子,日后无论你去哪便是在外面过夜,也要派人告诉娘亲一声,须知儿行千里母担忧,当娘的都是这般复杂心思,在眼前时总恨你们不成材,一旦你们不在娘亲的眼前,又会担忧你们吃不饱,穿不暖,更或者有没有遇到恶人。
是儿子的错,让您担心了。
太太来回抚摸儿子的手,轻声道:吃一堑长一智,我儿有了这次的教训,日后出去定要注意些。
娘放心,日后儿子便是离家,也会让人每隔几日稍封家书回来。当然这家书不会是他亲笔所写,自然由他未来的娘子代他书写,他日有了官衔,哪能那般清闲的过日子,整理大小文书,案件就够他整日忙活,哪还顾得了给他娘写信话家常,遂这便是娶媳妇的好处,由她应付婆婆。
我儿,青墨可是回去了?
翊哥淡淡道:刚走不过半个时辰,我与爹爹一同送他下船。
他可是还有公务在身?
青墨也是回京复命,遂爹爹听闻后,便让其与咱家一道坐船回京。
这样啊太太嘴角上翘,又道:你觉得他人品如何?
这不是适才他问爹爹的问题,娘亲为何这般问。
翊哥心中诧异,便将他爹的回答说与他娘听:人中翘楚,一般人难以睥睨。
你也这般觉得?太太如是说,适才看到他身穿盔甲,眼神凌厉的瞥过众人,虽一身杀虐气息却也是铮铮儿郎,且以他泛泛之言,未来前程指日可待,不由道:我儿,若将他与你妹妹配成对,可好?
翊哥猛地站起来,惊愕道:娘,您怎会有此打算,知女莫若母,三妹什么性子您还不了解,将她许配给青墨,您也不怕闪了舌头。不是他贬低自家亲妹,她那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以青墨的眼界如何能看上,若是六妹倒尚可想想,不过除非六妹乃嫡出,否则
太太一听怒了,脸色铁青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三妹怎么了?她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你这为人兄长竟这般看不上她。
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您休要胡搅蛮缠。如今他可算体会出爹爹的难处,与妇道人家掰扯道理,有理也变成了无理,无理更加说不清,唉
太太气的身子发抖,抖着手指指向他,怒声道:为人兄长,整日只晓得带六丫头下棋论道,须知她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只有玫儿与你才是同母所出,怎不见你多同她亲近一二。
娘,儿子不是没问过三妹,可她借口帮您管家,儿子有何办法,再说教六妹下棋,这不也是因为我与爹爹下棋时,她在一旁伺候我们,二则怎可相提并论。
你你个傻子,便是你待六丫头再好,她与你也不是一条心,她有姨娘,亲弟,定会为她亲弟谋划,你怎就不明白其中道理呢?
娘,六妹是什么样的人,儿子心里清楚,难道您以为儿子这些年读书读愚了不成。
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傻了,辨不清好坏!
太太有心骂他,又怕惹他生气,唯有劝解道:闲暇时多同你妹妹亲近,旁人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你无需在意。
娘,您怎可这般说,弟妹们虽是庶出,但也是爹爹血脉相连的儿女,我的手足血亲。
你你个不孝子,娘这般说不也是为你着想,你怎就听不进去。
翊哥心中无奈,叹气道:娘,我知您是为我好,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害我,只有您一心为我打算,这些我都知晓,可是娘有时候您真的想得太多了。
闻言,太太怒不可遏,嘴唇微动便要训斥他,王妈妈在旁忙劝道:太太,您别生气,方才您之言也未说明白,哥儿误会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王妈妈见气氛凝重,忙开口将其岔过去。
翊哥皱眉:王妈妈这是何意?
太太顺了顺气,方僵硬的开口:为娘说的妹妹,又不是你三妹及你的庶妹们,而是你舅舅家的表妹,为娘瞧青墨人品各方面皆不错,想给你舅舅家的表妹们拉条红线,你觉得如何?
翊哥心里悲叹道:她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娘,您好些年未回京城,与舅舅家也不过是寻常书信来往,表妹们更是没见过几面,您的这个打算,儿子劝您还是莫要多想了。万一此事被爹爹知晓,说不得他们又得闹一场。
太太冷哼道:看你说的,你的表妹们自生下来便由你外婆亲自教养,品行规矩如何能差?
若娘执意如此,儿子说再多也不过是白费口舌,翊哥低叹一声:娘,有时您就是操心太过,有那闲暇功夫,还不如多关心关心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