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怔了怔,低叹道:你
睿哥抚掌大喝:表哥,你之言焉何不是说出我心中所想,日后我们兄弟俩一起闯天下,到时在一同衣锦还乡。
邓勋平抬头对其翻了个白眼:眼下这般光景,你还有心畅谈将来,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大太太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怒声道:勋平,往日姑姑那般疼爱你,堪比你三个表兄弟,可如今也是你让我最为寒心,咱们邓家就你一根独子,你竟不知珍重,反而一再去那险恶之地,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娘,您在胡说什么?舅舅一家可没甚仇人。睿哥低声反驳道。
闭嘴!大太太指着她,恨声道:若不是你撺掇你舅舅来此,又趁机被勋平知晓来龙去脉,惹的他起了心思,他又怎会一意孤行,你个孽子,生你出来不是为了气我,也不是为了祸害你舅舅一家。
这时大老爷风尘仆仆的进来,一脸怒容:休得胡言乱语!
大太太脸色一僵,面容僵硬的转过头,漠然道:若不是你,我又怎会无理取闹。
大老爷先跟大舅兄打了招呼,随后请他上座,看着大太太淡淡道:这些时日,我是一忍再忍,今日听你之言,着实气愤难当。
老爷本就无需隐忍妾身,妾身算什么,不过是为你们刘家传宗接代,照拂公婆,主持中馈的一个女人,除此之外,妾身还有何用?
你你可知再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我只知自己的儿子一旦踏出家门,生死听天由命。
哼!妇人之见!
大太太眼眶泛红,忍不住低泣: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一手将其抚养长大,您不过这几年方回府,堂前尽孝,堂后教子,如今更是狠心,将他送去戎武,便是您做爹的不心疼,难道还不容妾身这个做娘的置喙两句。
大老爷转头看向舅兄,低叹道:让你看笑话了。
舅舅脸色青白,轻轻道:舍妹不懂事,还妄妹夫海涵一二。
大老爷挥了挥手,淡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见外,今日舅兄来此,极是趁我心意,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大太太,轻声道:夫人,睿哥去戎武是好事,你怎就合计不明白,此番土倭人作乱,虽是蓄谋已久,可却是我儿大显身手的好机会,这几年朝堂安稳,边疆无战乱,本是皆大欢喜之事,可谁能保证永远风调雨顺,国泰安康。
妹夫
大老爷对其摇了摇头,继续道:如今朝堂不稳,边疆不稳,正是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你可知外面多少儿郎争抢着要去建功立业,唯有你一意阻拦,难道别人家的儿郎不是爹生娘养,咱们家的儿子就该一意娇纵,睿哥心有志气,我为之骄傲,这本该是你我喜而乐见之事,可是你顿了顿,又道:且不说远处,便是眼前,难道你真想让睿哥成为翰文那样终日无所事事,一心流连花街柳巷的公子哥,亦或者作出玷污镇国将军府门楣的荒唐事。
大太太被老爷之言,吓得面如土色,木木道:想要挣得功名有很多法子,为何偏选这一条血腥之路。
大老爷目光看向儿子,神色感慨道:睿哥自幼习武练得一身好本领,却不肯靠祖荫过日子,这是为夫最为引以为豪之事,堂堂儿郎,何须靠着祖荫过活,靠自己打拼属于他的前程,那才是真本事。
万一
大老爷又道:你总担忧睿哥有个万一,战场是什么地方,那是奋勇杀敌,拼尽一身本领为朝廷为百姓换来国泰民安的地方,那是流血不流泪金戈铁马的地方,试问哪个将士的后背没流过血留过疤,顿了顿,铿锵有力道:那是作为杀场将士的荣耀,是我们精忠报国的使命,是身为臣子为圣上排忧解难的本分。
老爷高瞻远瞩,妾身如井底之蛙,可妾身只想守着您和孩儿们安稳过一世,难道错了吗?
大老爷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没错,睿哥也没错,可睿哥要走的路,咱们拦不了,便是这次拦了,下次,下下次,若你一直拦着,这辈子他过得郁郁不得志,最后含恨而终,可是你想看到的光景。
只见睿哥神色大震,怔了怔噗通一声跪下,神色郑重道:爹放心,儿子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舅舅冷不丁开口:妹夫无需在劝,适才妹妹说若我同意勋平去戎武,她便不再阻拦,低头看着儿子,叹声道:勋平,既这是你要走的路,为父又如何阻拦得你,唯有让你继续走下去,只望你珍之重之,似你姑姑所说,我与你娘唯有你一个儿子,我们我们不想临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邓勋平对其郑重的磕了头,沉声道:爹放心,儿子这一身武艺乃姑父亲传,这几年又一直行走于江湖,自有一套保命之法,遂爹爹放心,儿子定会功成名的衣锦还乡。
大太太神色一变,神色惊恐:大哥,你怎能同意?猛地推开老爷,一把拽住大哥的衣袖,脸色苍白道:大哥,是妹妹错了,妹妹魔怔了,妹妹答应让睿哥去戎武,此事与勋平再无关系,你赶紧收回方才之言。邓家可就这一根独子,倘若出了何意外,别说大哥,便是她也没脸见九泉之下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