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婉觑了觑祖父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祖父,三年后大哥可会再次下场?这才是她心底最为想知晓的事。
老太爷神色一敛,淡淡道:老夫言尽于此,至于你能否想透,便看你自己。
刘湘婉脸色微白,即便被骂也想再问一次,瑟瑟道:祖父,大哥那般智勇双全,难道真要让他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六丫头,你自小聪慧,知晓能为与不能为之事,遂掩其风华,但即便如此,祖父又焉能看不到你的聪慧,老太爷手指轻点案桌,淡淡道:你这么做又为了什么?
刘湘婉身子一僵,喃喃道:众人皆不易
这便是答案,只为自己而活的人,都是自私凉薄之人,这样的人家族只会摒弃他,皆因他不仅不会振兴家族,反而会拖累家族,更甚至做出危害家族及族人性命之事。
刘湘婉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祖父,孙女明白了。
只见老太爷瞬间苍老些许,长叹道:众人皆不易,可唯有活着尚有一丝扭转一切的可能
曹霁光从旁人口中得知翊哥的事,神色呆愣不止,半响后对曹林道:去我爹书房。
书房中,曹丞相脸色紧绷,敛容道:刘家老太爷打的一手好算盘。
爹,如今镇国将军府在慢慢消散手中的权利,怕是为了
曹丞相冷冷道:他们尚且能后退,我们却不能,只因我们已无路可退。
爹,万一
都是为父害了你,当年不该一时兴起逢人夸赞你的聪颖,乃至于你的才华众所周知,倘若当年为父遮掩你的才华,怕也会同老太爷那般做,曹丞相低叹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一力相助二皇子,让其继承太子之位,这样曹家才能一直平安下去。
爹,那时儿子就劝阻您,可您听而不闻,如今却是进退不得。
一时间曹丞相愁容满面,缓缓道:不是为父听不进去,爹处在那个位置,退一步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是爹,现下您所行之事也是棋走险招,万一咱们家怕是
所以如今为父只能靠你。
曹霁光轻皱眉头:爹
明若,为父会让你尚公主,这样便是家中出了事,至少能保住你,留下曹家的血脉。
曹霁光脸色发白,不可置信道:爹
如今风声鹤唳,无论曹家还是镇国将军府都在为自己留后路,遂明若如今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必须为之,且成亲后必须孕有子嗣,懂吗?
爹,事情当真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
曹丞相淡淡道:为父只是防范于未然。
儿子明白。从他明事理时便已明白,这辈子他的亲事不由自己做主,当他享受家族带给他唾手可得的一切,便明白有些事需要他的付出,如他的亲事,乃至他的前程。
曹丞相拍拍他的肩膀,低叹道:只是为父未料到刘家老太爷当真舍得牺牲孙子的仕途,唉
曹霁光哑然,他尚且如此,子渊又何曾不是呢?若说刚得知此事时,尚存了一丝嘲笑之意,而现下的他只能苦笑。
不过刘家这门亲事结的委实好,徐家自发起时便一直身处中立,且他熬到如今这个官阶,这些年又未曾动摇过丝毫,可见徐天正此人多谋善断,如今相中刘仲修的嫡长子,可见刘嘉翊确实很有才华。
爹,子渊胸中沟壑并不亚于儿子,不过处在眼下这般节骨眼,刘家也只能牺牲他,谁让刘家底蕴太深,圣上乃是群臣皆深深忌惮之。儿孙皆是能文能武,不论折了哪个,却未曾动摇刘家的根基,遂刘家要么不除,除之便须一网打尽。
只要刘家不参与立储之争,就只能退不能进。
曹霁光低声道:爹,咱们家当真退不得吗?
咱们家只要退一步便性命堪忧,若你处在为父的位置,可会退?
儿子明白了。
半月后,朝廷发布放榜名单,因府中坐馆的韩琛参加此次的秋闱,遂刘仲修派小厮前去打探,不多时小厮慌慌张张跑回来,大喊道:三少爷中了!三少爷中了!韩夫子也中了!韩夫子也中了!
此话一出,立即惊动府中众人,二太太紧紧抓住王妈妈的胳膊,激动道:可曾听到适才的话?
王妈妈又哭又笑:太太,咱们少爷中了!中了!
快走,我们去厅中!
王妈妈卷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扶着太太往外走,只见太太身子不住的发颤,低声道:太太,您莫要心急
二太太喜极而泣,哽咽道:那般艰难的境地,翊哥竟然中了!中了!若他想到此更加怨恨老天爷的不公。
书房,老太爷对刘奎低叹道:翊哥做事着实让人挑不出一丝诟话!先是因病而体力不支,却也堪堪答完,如今榜上有名,任谁也挑不出一丝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