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噎了下,又道:老夫只想找个家世清白,人口简单的人家与六丫头,这样她既不用受婆婆磋磨,又不用受妯娌为难。
成亲后小辈会搬到新府邸,偌大的将军府唯有六妹妹一个主母,她既不用伺候公婆又不用搭理妯娌,此府邸唯有我与她二人相依相偎。
老太爷神色又是一僵,咳了咳又道:老夫只想找个与她琴瑟和谐之人。
倘若小辈娶了六妹妹,终其一生唯有她一人,决不纳妾室置通房,绝不寻花问柳,绝不在外勾三搭四,魏廷茂声音一顿,又道:夫妻本是一体,小辈既相中她,终其一生也只会是她。
若她未嫁与你,而是嫁与旁人,你又该如何?
魏廷茂眸光一冷,淡淡道:抢!
你
这世上本就弱肉强食,唯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小时我掌握不了我娘的命运,让她凄苦离世,三年前我掌握不了大哥的命运,让他背井离乡,但如今的我在不似往日般无所作为,现下的我身居高位,深得圣上器重,倘若心仪之人求而不得,那这一切要之还有何用?
老太爷神色大动,轻声道:青墨,人这一辈有很多求而不得之事,你不能如此执拗,执念太深,终是害人害已。
魏廷茂垂下头,低声道:您之言小辈如何不知,可小辈拼着一身本事,拼着性命,终还是闯出一番天地,难道心底那一点点小奢望就这么难以实现吗?
青墨,易地而处,若你是老夫,可愿将孙女许给似你这般出身复杂之人。
魏廷茂缓缓道:老太爷,小辈的出身小辈不能选择,但小辈日后要走之路却是可以选择,遂请您相信小辈,此生定不会负六妹妹。
六丫头在老夫身边虽不过三载光阴,老夫却甚是疼爱她,未出嫁时老夫尚且娇惯她,出嫁后更不容许旁人欺负她,遂老夫并不在意日后六丫头的夫婿是否与之门当户对,老太爷话音一顿,又道:青墨,以你如今的身份,我家六丫头配与你着实委屈了你。
老太爷,小辈不是那等肤浅之人,在花容月貌的女子也有容颜老去的那一日,小辈心仪六妹妹对亲人的庇护之情,小辈也想有朝一日,有人倾尽所有庇护于我,至少让我觉得在这世间,小辈也是被人疼,被人爱,被人念,而不是生母早亡,亲爹不顾,手足分离的可怜人。
话到此处,老太爷焉能不动容,低叹一声:此事你且容我想想。
魏廷茂对其重重磕了一头,神色郑重道:老太爷,小辈不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凡小辈说出之言,定终生铭记于心,若您肯将六妹妹下嫁与我,我必不让其受婆母、妯娌的磋磨,更不会纳小妾置通房,这辈子后宅中唯有我与她二人,便是她此生不能为我生儿育女,我也只守着她!
老太爷被其言震的后退一步,便是他也做不到终其一生无子也要守着一人,遂脸色苍白道:老夫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魏廷茂起身,挺直着腰板,大步离开。
魏廷茂出去后,豆包觑了觑少爷的脸色,低声道:少爷,老太爷可会应允?
多嘴!魏廷茂眯着眼睛,老太爷不同意又能如何,他还有其他法子让其同意。
主仆二人往睿哥的院子走去,经过老太爷院子的树荫处,只见刘湘婉带着宴哥及祉哥踢蹴鞠,小哥俩你争我夺,玩的好不快活,刘湘婉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们,眉眼带笑道:宴哥,不可推祉哥。
宴哥脆声道:姐姐,谁让他笨,怨不得我!
姐姐,是哥哥耍赖,本轮到我踢,可他抢我的蹴鞠。
魏廷茂心神一震,缓缓走上前,轻声道:六妹妹
刘湘婉只顾看着两个弟弟玩耍,未曾注意有人过来,再且此乃祖父的院子,旁人一般不会贸然来此,遂听到有人唤她竟慢了半拍,待缓过神儿转头看过去,只见魏廷茂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惊的她猛地站起来,身子微僵,心脏砰砰直跳,他怎会来此!
姐姐,他是谁?见有人过来,宴哥祉哥也不玩蹴鞠,扯着她的衣袖脆声道。
刘湘婉深吸一口气,嘴角含笑的对其福了福身,轻声道:三载不见,魏大哥看着硬朗不少。
魏廷茂紧紧盯着她,呢喃道:六妹妹
被人这般目不转睛的盯着,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她也不免面色潮红,轻声道:魏大哥,怎会来此?
适才从老太爷处离开,沿路经过此处要去寻子渊。
宴哥见姐姐不搭理他,飞快跑过去扯着魏廷茂的衣袍,脆声道:你是谁?可是府中人?我怎从未见过你。
祉哥跑到他身后,嬉笑道: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刘湘婉只是一个晃神,这两臭小子便撇开她跑了过去,着实不成体统,不由冷着脸,淡淡道:宴哥,牵着祉哥回来,不然姐姐再不带你们玩。
谁料,宴哥歪头看着魏廷茂,皱眉道:你脸上的疤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