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来!刘仲修知两个儿子畏惧珊儿,只因珊儿对他们期望太高,不免苛刻些,每日他们从夫子处授业结束后,还要跟着珊儿温习的功课,可见她对两个儿子的重视。
本以为他们会撒欢的跑过来,却未料他们小心翼翼觑了觑珊儿的脸色,见她眉眼微缓,方缓缓挪到他面前,低声道:爹爹
刘仲修低叹:你们这般皮,怪不得会惹你们姨娘生气。
宴哥皱眉:爹爹,近日儿子们乖的很。魏大哥并未打诳语,带他与祉哥外出骑小马驹,还交代他们:只要听姨娘的话,得了她的褒奖,一旦姨娘允许他们外出,便会带他们去骑马。
祉哥附和道:就是,就是!
刘仲修牵着他们手行至珊儿处,轻声道:他们年岁太小,莫要将他们逼得太紧。
黄姨娘轻声道:老爷年少时便高中榜首,不也是小时起便昼夜耕读,他们年岁不小了,整日惦记着玩耍,若妾不紧盯着他们的功课,他们恨不得将书本抛诸于脑后。
宴哥噘嘴:姨娘,儿子可是有好好读书。
祉哥又附和:就是,就是!
只见刘仲修一把抱起祉哥,点了点他的鼻子,揶揄道:你是鹦鹉不成,怎总学哥哥说话。
祉哥咯咯发笑,搂着他爹的脖颈,撒娇道:我是鹦鹉,哥哥也是鹦鹉
宴哥瞪了他一眼:真是个棒槌!
此话一出,不光刘仲修便是黄姨娘也忍俊不禁,假意嗔怒:日后不可这么说弟弟,若再被我听到,看我怎么收拾你。唉!哥儿们也就这几年能待在她身边,再过几年便要陆续搬到外院,届时也不知她能不能承受住,自打身边有了他们,每一日皆过得欣喜不已。
宴哥垂下头,低声道:姨娘,儿子错了。
黄姨娘摸摸他的头,轻声道:祉哥是你弟弟,怎能这么说他,可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日后你们要手握相助。
宴哥猛地抬头,眼睛发光,脆声道:姨娘,儿子不想读书,儿子想当大将军。
祉哥忙不迭点头:祉哥也要当将军,要当大将军!
黄姨娘身子一僵,冷冷道:不许!
宴哥垂下头,低声道:姨娘
刘仲修轻笑道:珊儿这般疾言厉色作甚,他们尚小,对威风赫赫的大将军有所憧憬在所难免,顿了顿,含笑道:想当年我也如他们一般崇拜我爹,最后还不是弃武从文,走了科举这条路。
黄姨娘脸色微缓,低声道:许是妾老了,心性优柔寡断,宁肯他们一辈子碌碌无为也不希望他们受到一丝伤害。
顺其自然,何必想这么多。
以往黄姨娘担忧姑娘所嫁非人,如今同魏廷茂定亲,他的为人连老太爷都赞不绝口,而她有幸与其见过一面,从他眉眼间的从容不迫便能肯定,此子对姑娘乃是打心眼里欣喜,有他护着姑娘,她放心的很。
老爷,妾身已有一位戎武的姑爷,再不想有两个去戎武的儿子。
刘仲修嘴角的笑容一僵,六丫头的亲事却是他一意孤行的定下,虽告知珊儿原由却不顾她的反对,坚决定下来,想及此,讪讪道:珊儿,为夫跟你说过,青墨对六丫头十分上心,你无需过多担忧。
黄姨娘脸色微冷:即便如此,也只能说姑娘命好,有老天爷怜惜她,至于您吗?
刘仲修不否认心中的想法:虽我暗藏私心,但此举真乃一举三得。
黄姨娘从他手中拉过两个儿子的手,轻声道:一直以来,老爷所行之事都是有目的,无论谁都被您算计在内。
此言一出,刘仲修眉眼一沉,抬脚走进去,黄姨娘牵着两个儿子紧随其后,他瞥了眼垂头立在一旁的绿衣,淡淡道:带两位少爷下去。
绿衣抬头见姨娘颔首,方福了福身,轻手轻脚的牵着两位少爷去旁边的耳房。
刘仲修看向黄姨娘,眸光发冷,淡声道:珊儿,适才你那话是何意?
黄姨娘淡淡道:老爷,难道妾说错了不成?
为夫知晓因六丫头的亲事,你对我一直存有心结,但为夫此举可谓一举三得,其一青墨人品可靠,是个可托付终生之人,六丫头嫁给他不委屈,其二以青墨现下的成就,日后对宴哥祉哥的仕途定会有所帮助,其三便是对镇国将军府,此话为夫曾开诚布公的与你说过,刘仲修长叹一声:珊儿,除了当年为夫哄骗了你,这些年来为夫何曾对你有过虚假之言,事已至此,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就不能将此事释怀吗?
黄姨娘低声道:老爷,您子嗣甚多,可妾唯有这三个孩儿,自是期望他们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珊儿,这辈子为夫最钟爱之人唯有你,便是算计过所有人却从未算计过你,更甚至为你诸多谋划,为夫的苦心,难道你体会不到吗?
老爷
六丫头的亲事却是为夫对不起你,待宴哥长大,为夫定不会这般行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