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连瑾辰下意识的把戚明悦拉开,眉心都拧成了一团。
他甚至赶紧往戚明悦身后看了一眼,看见戚国公之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为了赈灾的事情,这些天他都没睡过一个整觉,尤其是这几日,说是焦头烂额都不为过,赈灾的钱粮拖一天,陵州的局势就乱一天,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死在这里。
他打过仗,见过血淋淋的战场,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灾情之下,那些无辜百姓的惨状。
他生怕中间出点什么岔子,到时候他万死难辞其咎。
原本来陵州的路上,他跟宁王两个人,暗中还有些许相互较劲的心思,可到了陵州之后,面对陵州如今的情形,他们别说较劲了,齐心协力都生怕没把事情办好,到时候收不了场。
宁王比他还惨,钱粮不够,他日夜带着户部的官员想办法记账筹措钱粮,吃住都是在府衙里。
这种时候,他别说什么儿女情长了,他连自己都没工夫收拾。
“辰哥哥,”戚明悦看着连瑾辰的态度,红了眼眶。
“咳,”跟过来的戚国公戚衡看见连瑾辰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他也知道此时把明悦带过来不合时宜,但是之前在京城出了那么多事,他不在京城,让明悦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夫人还为此病了一场,家中乱成了一团。这种情形下,明悦又经历了一场凶险,他怎么也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
只能将她一并带过来了。
人家说患难见真情,他想着或许经历了这一遭,也能缓和下两人的关系。
毕竟从前那么深的感情,遇到一点误会,不至于闹到现在这地步。
戚国公府倒不是丢不起这个脸,而是他也担心这样下去,明悦的身体撑不住。
他已经亏欠了另一个孩子,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明悦出什么意外。
“户部筹措的钱粮都都已经安全送了过来,第二批户部还在想办法,先解燃眉之急是紧要的。”戚国公先把正事跟连瑾辰交待了,然后才低了声音,带着些歉意的跟连瑾辰说,
“殿下,明悦身体不好,舟车劳顿,也是因为担心你,整个人瘦了好几圈,还险些在京中出了意外,多亏遇见恪王才得救。”
“爹爹,我没事的,我只是担心辰哥哥,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戚明悦委屈的看着连瑾辰,却好似倔强的忍着眼泪,看上去可怜极了。
连瑾辰脸色微沉。
京中的消息,连瑾辰只看了有关此次赈灾的,至于府上出了什么事,他都还没来得及看。
更不知道戚明悦出了什么事。
但不管怎样,这个时候,他也确实顾不上戚明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看了眼马车,喊了跟着戚明悦过来的丫鬟,“把……把她先扶进马车。”
“辰哥哥,……”戚明悦抓住他的手。
“先进去。”连瑾辰没办法,软了声音。
戚明悦见他态度软和,终于笑了一下,乖巧的跟着丫鬟回了马车。
连瑾辰这才跟戚国公说道:“陛下已经接到了陵州的消息,估计这几日就会过来,陵州现在一片混乱,这次的事情办不好,本王很难交差,所以还请国公见谅,劳烦您回京之时,还是先将明悦带回去吧。本王既已经让她入府,往后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待了她,这是本王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变过。”
戚国公皱眉,虽然他承认连瑾辰所说有理,可现在戚明悦没名没分的在他府上算怎么回事?
当初他可是答应了要娶明悦做正妃的。
现在答应了让侧妃进门不说,还不提明悦的名分之事。
若此时是在京城,他怎么也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可眼下,也实在不是聊这种事情的时候。
陛下交代的差事,不容差错,否则不管是他还是连瑾辰,都没法交代。
事情都有轻重缓急,他再不舒服,也只能先忍下来。
“交接完之后,我就要启程回京了,这几日,总能让明悦留下来吧?”戚国公看着连瑾辰。
连瑾辰脸色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陵州现在很乱,本王也没有能力看顾,这几日,也得劳烦国公了。”
戚国公险些骂人。
连瑾辰这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他带着戚明悦过来就是添麻烦的。
他现在反正是没空,所以他就不管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可偏偏这事儿他不占理,也不好这个时候跟连瑾辰掰扯,只能“哼”了一声,“老臣知道了。”
连瑾辰也没工夫安抚他,直接指挥自己带过来的卫兵护送押送过来的钱粮下船,还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里虽然是州府的码头,但是整个陵州都快要乱了,根本防不住有没有人打这笔钱粮的主意。
所以他连一刻都不敢放松。
偏偏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刚刚把押送的钱粮从船上卸下来,还没开始动身,就有人冲着船只扔过来几只带着浓烟的火把。
天干物燥,船立即就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