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营帐,王言吩咐道:“全军造饭,要有肉食、鱼汤,午间饱食,下午发兵,寻机交战,毋使战事碍吾百姓。玄甲营调往黄忠处,令他率部出击,不待敌来攻我,我先攻敌。兵发蓟县,或驰援太史慈部,前后夹击,破居庸之敌,一鼓作气再攻蓟县也可。”
如此布置的目的,就是在于蓟县。黄忠有三千人,玄甲营有八百余,再有两千多的民兵,加一起六千余兵马,老黄还相当能打,三国顶流战将,配合上玄甲营的穿透力,四千打穿两三万的敌阵,没有多大的问题。
而一旦黄忠杀到蓟县、居庸,配合太史慈、周仓的行动,他们那边还有战兵一万五,民兵六千余,合计两万余的兵力,破蓟县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肥如这边面对的两万大军,王言自领三千战兵以及两千余民兵,合计五千多兵马应对。不说他王大将军本身更加的能打,即便不能,五千多兵马,只要不是傻子,多少都能挺几天。
只要再有一天,抽调的三千英武卫就会达到,稍事休整就能拉出去打仗。另外又征调的三千民兵,因为多地抽调的关系,集结起来再行军,时间长一些,纵然如此,再有四天,这三千兵马也会到达肥如。
此外如果事情紧急,还有押送物资的后勤民兵部队,这些人一个个也是披甲武装,饱经训练的,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都会陆续到达临渝,只不过他们的岁数小了一些,都不满二十,但战斗力也是不弱的。而后勤民兵部队的兵力,是一万余。
可以说如果真玩命了打,覆灭刘虞只在旦夕之间而已。只不过是投入太大,不划算罢了。
“是,大将军。”军帐中的一个军官,自觉的领命,起身出去安排传令,及其他事宜。
王言又给帐中的军官统一了一下思想,强调了一下军法军纪,便挥手散去了军官,让他们各去做事。
随着众军忙碌,军营中开始飘出了饭菜的香气。马上打仗搏命,自然要饱餐一顿。不论是宣武卫正卒战兵,还是征调来的民兵,都是一样的伙食,还给王言端来一份。
相较于同时代而言,现在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杀了十头猪,弄了杀猪菜,重盐重油,小米干饭,还有羊肉鱼汤,小米干饭。
白菜是中国本土菜,现在叫菘菜。而且形态跟后来的大白菜并不一样,有很大的差距,但也不是不能用。这菜辽东种了不少,跟后来一样都属于冬储菜,腌酸菜也是王言试了一下,发现可行才实行的。此外农学博士也有研究,正在进行改良培育的工作,希望可以将现在的菘菜弄成以后的大白菜样子。
饭菜的味道还算凑合,毕竟大锅饭,重油盐,很难不香。而且最重要的是,辽东左右做大锅饭的厨子,都是将军府的胖厨子教导的,都得是王大将军徒孙那一辈的。他们平日里自己钻研,于煎炒烹炸的基础上开发出新的花样,正在形成新的饮食文化。
….
吃过了午饭,休整半个时辰之后,大军轻装简行,王言也披甲上阵充作先锋,缓缓的打马前行。
敌军情况,早为游骑侦知,两万余兵马,离他们先前的军营只有三十里。现在王言打头阵,以着马儿轻快小跑的正常的速度行军,等到了地方差不多便是黄昏时分,可以直接开打了。
王言披挂上阵,莽夫上身,想的也十分简单,今天打崩了这两万余人,明天直接杀奔蓟县。后方肯定不用担心,毕竟后勤队,还有志愿的兵马都在赶来的路上,而且本地的民兵也没有尽数征调,为的就是防备有溃兵乱民。
“大将军,敌军侦知我军动向,已整军结阵,待我来攻。”游骑跑回来报信。
王大将军点了点头,他们现在距离敌军只有五里,这个距离要是还不能发现他们的动向,那就有大问题了。
也没做别的安排,继续保持着稳定的速度行军。
又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占满了视线的敌军现在远方,敌军严阵以待着。
这里属于令支范围,又是公孙瓒的老家。他们仗着人多,分列三个军阵,中军万余,左右各几千,拉开架势摆起了冲锋战斗的阵列,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敌人。
幽州多是平原丘陵地带,敌军两万,我兵不满六千,敌军似乎还自信满满,没有据城而战,反倒是拉开了架势野战。这种硬碰硬,兵法没什么用。敌军分三阵,也不过是合格将领的基础操作,为的是分散兵力多面打击。
如果两万人结成军阵,那么对于兵力则是极大的浪费。毕竟前边交战的军士有限,更多的人在后边都见不到人。分兵从多个方向一起进攻,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言没在意,也没变阵。不同于之前在辽东的两次夜袭,可以趁着敌军慌乱,多方向攻击,趁着夜色,造成兵马更多的假象。这次是正经的兵对兵、将对将,他的兵力本来就少,还有一半的幽州本地民兵,说是编练一年,但是去除的种地以及其他的劳作,真正训练的时间也就俩月,都还不是合格的战兵。
也就是辽东攒了六年的家底,给这些民兵都配备的甲胄兵器,比对面很多只有一身单衣的民兵看起来更加的战斗力一些罢了。真要是分兵,这些人的纪律性还是不够,只能将他们打乱,由老兵挟着一起冲锋才行。
带领着队伍,王言停在了一箭之地以外,环视着四周遍野的敌军,此刻他们好像已经被包围了一样。
王言轻轻的摆了摆手,身边亲卫便摇起了天武大将军的黄底黑字大旗。紧接着,军阵后方,咚咚咚的鼓声响起,五千余军卒又是开始了喊话。
“吾乃王言,今两军交战,有良言相劝。吾出身黔首,始从黄巾,涿郡兵败,自聚溃兵。今北占辽东千里沃土,西平草原五百里之地。所为者,皆百姓也。吾治下不行欺民虐民害民之事,更无欺民虐民害民之人。
….
尔等与吾同出身,理当与吾共命运。何必与奴役我等之人拼命效力?纵今日尔等杀我于此,与尔等有何益处?仍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病不得医,子女皆与豪强之家为奴做隶。
今日尔等效命之人,夺尔田产、霸尔妻女,多行恶事,何必与彼等拼命。吾治下如何,尔等定然详知。今日弃暗投明,他日尔等必然与辽东百姓一样生活。吾与尔等机会,现抓住尔等身边欺民之人,吾自惩处,使其为尔等伐山修路建水利,冻饿而死。
吾不要尔等放下武器,尔等更要保护自己,待处置欺民之人,当与尔等分军粮归家,守护父母妻儿,待吾打下幽州,定然与尔等分明。
彼时发放农具、种粮,重分田地,教尔等病有所医,不受冻饿,吾等共同命运,为活的更好搏命。若尔等抵抗不降,两军交战,刀枪无眼,彼时父母无儿,妻无夫,子无父,尔等皆枉死,实不愿也。
吾言既明,尔等还不行动?”
五千余军士,一连喊了三遍,声若奔雷,震荡四野。
这是王言早都写好了,让军士们背下来的。两军交战,攻心为上,既然能不打,那就没有打的必要。所以督促着军士们熟练背诵,如今一起大喊招降。
声音的传递虽然有限,这里又是开阔的平原地带。但是六千人一起放声大喊,声音也是能传出去五六百米,这已经足够了。
现在三面围堵,距离也就是在五六百米的样子,中军最近,只有二百多米,很多人已经在声音的覆盖范围之内。
效果当然是有的,还相当不错。王言目力甚佳,看的可是很清楚。
在说第一遍的时候,敌军阵势已乱。有军官在大声的喝骂,甚至还有打人的。第二遍的时候,阵势乱的更开,变的松散,甚至有的地方空出了一些距离。第三遍的时候,则是已经死人了。有的军官被围在中间,看着仇恨的目光怒不可遏,直接一剑砍死。
三遍招降的话过后,敌军鼓噪了一会儿,王言摆了摆手,亲卫挥动大旗,后方军士开始列阵,沉默的组成了王大将军最喜欢的锋矢阵,他做前锋,后边人跟着砍,简单、直接。
天地寂静,无人说话,两方军阵,只有王言这边在默默的整队列阵,对面的军士们,则是互相交换着眼神,沉默了一会儿,对面的主将终于反应过来,大声的呵斥着,身边人不断的摇动着令旗,队伍中又是嘈杂聒噪起来。
但是令旗的号令,并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王言看见在对面的军阵中,在夕阳的映照下,有一个人抡起了手中的剑,径直砍在了背对着他的那个军官的脖子上。只不过因为盔甲护脖的关系,并没有见血,只是将那个军官砍的一个趔趄,一时有些发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