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潮湿且清新的泥土气,顺着廊庑卷过,吹起我的青丝。
束发的红色丝带也跟着发丝随风蜿蜒飞扬,时而擦过我的面庞,时而又扫过我的睫羽。
我抡起手臂上的铁链,冲出廊庑,穿着那一片血红色的纱裙,杀出了一片血红色的雨夜。
重重的铁链,真是得心应手的好武器。
用力一抡,可以砸对方的头,也可以打开朝我刺向的剑,还可以在用来狠狠勒死对方......
虽然宫中侍卫各个身手不凡,这第一场厮杀也打得格外的吃力,可好在身旁还有紫盈相助。
她身手虽然不怎么样,可却是个会躲在我身后,见机帮我捅对方刀子的。
一具具尸体在我身前躺下,春雨随风而过,铁锈般的血腥气便充斥在鼻腔之内,刺激着我骨子里那嗜杀残暴的血性。
我好像一个嗜血的狂魔,麻木不仁地大开杀戒。
身上受了几处伤,流了多少血,我毫无知觉。
因为再疼,都没有我腹中流失的那个生命疼。
魏驰知晓的话,他肯定要难过了。
在要孩子这件事上,魏驰执拗得很。
以前在睿王府的时候,他就开始努力,总想用孩子绑住我。
他兢兢业业当了那么久的牛,耕了一遍又一遍的地,却始终颗粒无收,连他自己都找太医诊了几次脉。
如今,好不容易成了,魏驰却连高兴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切痛苦,我该怪谁呢?
该怪我的太子哥哥,我的好皇兄吧。
这笔账,我必须得活着回去,讨回来才是。
寝宫的侍卫都被我和紫盈屠了个干净,刚出殿院大门,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正好赶回来。
我眼疾手快,将铁链缠在他的脖颈上。
“打听到了何事?”我逼问道。
“有人夜闯皇宫。”
“何人?”
“东魏太子魏驰。”
“攻城之兵到了何处?”
“已经越过前殿,快到后宫宫门了。”
“带路!”
待到后宫宫门前,眼前已是混战一片。
宫中禁卫军似乎都调遣集结到了此处。
借着宫灯,在厮杀的人群中,我一眼便瞧见了魏驰。
他满头青丝高高束起,一身金盔铁甲,手持那把红缨长枪,带着那数得过来的影卫和兵力,满脸是血地一路杀来。
叮嘱紫盈躲好,勒死身前的侍卫后,我扔掉了那早已被鲜血浸得黏腻的铁链,捡起三把散落在地上的长刀。
长刀寒光湛湛,刀尖划过地面,火花飞溅,并发出聒噪刺耳的声响,登时引起一部分禁卫军的注意。
我朝他们勾了勾手指,随后便握好三把刀,摆好了攻势。
三刀流,以前在细作营跟着教头练过一段时间,难度有点大,但于世耍这个可比我拿手得多。
禁卫军提刀杀来,我三把刀耍得他们眼花缭乱,寒光在雨雾中交错闪现,快得光影连动,杀得那些人措手不及。
一刀没砍死,下一刀即刻补上,根本不给他苟命的机会。
只是这三把刀实难掌控,我技艺不精,时常会甩飞一把,三把变两把。
但也无妨,随地捡起一把,就又是三把,杀起人来不在话下。
忽然,一道身影腾空而来,长枪一挥,当即打掉了一把朝我砍来的刀。
枪头调转,直穿那个禁卫军的喉咙,并将人叉起,顶到半空甩向冲上来的下一名禁卫军。
魏驰疾步冲到我身后,与我背靠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