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秀秀好不容易写完,递给顾蓉蓉,顾蓉蓉接过来看,嗤笑一声。
“还什么闺秀,写的字像狗爬一样!”
转手交给冷知棠,冷知棠捏着鼻子嫌弃血的味道,但看的时候丝毫不马虎:“少了一副耳环,不过,看在亲戚一场份儿上……”
“就让你用银子抵好了,我是二十两买的,抵给你算十八两。”
冷秀秀震惊:“十八两?”
“没错,我可一次没戴,全新的就被你抢走了,”冷知棠扬扬手中帕子,“你是再重新写一次,还是给十八两?”
冷秀秀手疼得不行,再让她放血重新写,她是不肯。
咬牙转过身,从贴身处拿出一点私藏的银子,递给冷知棠。
冷知棠在手里掂掂:“便宜你了。”
冷秀秀眼睛都哭肿,到底便宜了谁?她值钱的东西都被人偷走了,就这身上这点还是她强问院子里的丫环婆子要的。
她是第一天被流放,完全不习惯,脚痛得要死,腿都木了,晚上还要宿在外面,想想就绝望。
顾蓉蓉才懒得理她,让冷知棠和王妃进帐篷试靴子,她去准备晚膳。
把米袋子取下来,大声招呼:“谁要吃米,过来取!”
之前在王家的时候,她就给大家分过米,这算是第二次。
谁都想喝粥,不想只吃官差发的硬馒头,到近前,顾蓉蓉道:“每人都准备几句好听的,夸夸我!”
冷知棠在帐篷里忍不住笑:“母亲,你听听,她又来了。”
王妃从缝隙中看顾蓉蓉的身影:“她很聪明,不想让人觉得可以不劳而获,也不想让人觉得她好欺负,东西可以随便拿,就想出这种法子。”
冷知棠微讶:“是这样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她真是三两句好话能哄的?”王妃好气又好笑,拍拍她的脸,“她可不简单。”
冷知棠鼓鼓腮帮子,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住:“母亲,当初……”
“我也在想当初,”王妃压下声音,收回目光,“按说她这样聪明的人,不应该做那种事,至少应该知道,谋逆大罪,落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身上,无论是真是假,皇上都不会轻易放过。
她没有道理,把自己搭进来。”
“所以,我猜测,是不是其中另有隐情,”王妃长叹一声,“等见到你二哥,我再与他商议商议。”
“母亲,”冷知棠眼睛忽闪,“二哥还会再来吗?”
“会,”王妃浅笑笑,“他定会去凤凰岭。”
冷知棠点点头,王妃穿好鞋袜:“把靴子收好,明日再穿。我去给你大哥再煎副药。”
“我帮您!”
“不用,你去帮蓉蓉吧,别只让她自己干活。”
“好的。”
顾蓉蓉都会冷知棠煮粥,还认识了两种青菜,放到锅里,清香扑鼻,再把蛋放未尽的火灰里闷烤,香得不得了。
顾蓉蓉目光没离开过顾文楼的马车。
那家伙连马车都没有下,直接让手下人把吃喝端进去。
看来的确伤得不轻。
顾蓉蓉心情越发舒畅。
“我不吃!”冷秀秀把一个冷馒头扔到一边,臭着一张脸。
大邹氏把馒头捡起来,小声道:“这馒头还是留着,明天一早还能吃,要不然明天早上的那个你更不爱吃。”
冷秀秀咬牙:“我为什么要吃这个?这简直就不是人吃的东西!”
冷大生伤口疼得不行,一天下来又出汗,身上又臭又腥,烦躁不已:“不吃就拉倒,你不吃有的是人吃。
你倒是想吃好的,谁不想?问题不是没有吗?”
老邹氏抹抹嘴,硬咽下一口:“我也不爱吃,但不是没办法嘛。
秀秀,你身上还有银子吗?要不去官差那买点儿?他们那有烧鸡什么的,特别香!”m.
冷秀秀短促笑一声,心像浇了火油:“银子?我的银子是这么用的吗?你说得轻巧!还我不吃拉倒,我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还不是怪你们吗?”
冷秀秀越说越气,一把夺下大邹氏手里的馒头,“哐”一下砸火堆里:“要不是因为你们,我还在王家好好过我的日子,吃我的饭,睡我的床!哪用得着到这种地方来?”
大邹氏讪讪道:“秀秀……”
“闭嘴!都是因为你!”
老邹氏也瞪大邹氏一眼:“不要脸的东西。”
冷大生怒道:“行了,住口吧,还嫌我头上不够难看吗?”
他看向冷秀秀:“你是我女儿,养你这么大,做点什么也是应该。
事已至此,就该思虑将来该如何,而不是埋怨这个,抱怨那个!你要是在王家受到重视,他们也不会如此绝情地把休了!”
冷秀秀气呼呼站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