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终于转头看他,说的却是:“岳辰,你过界了。”
空气停滞,浓稠的车油味蒙在鼻端。岳辰怀疑有谁捂住了他的心脏,无法呼吸,无法跳动。好像刚才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都不存在,时空从昨晚直接转移到了现在,他在被一次又一次地推开。
可是……
“你答应过我不找别人了。”
“我也说过,前提是自由并且享受。你现在是享受吗?你看看你自己,战战兢兢,患得患失。”
他不曾见过她如此冷漠,他像被冰棱刺伤似的收回了手。他清醒,又不清醒,许多画面在他脑海里堆叠。
“从头到尾都这样,用完就丢。”他的声音迟钝而沙哑。
方幸珝拧眉:“什么叫用,丢?我开始就跟你说过的。”
“你说过不找别人的。”他搜肠刮肚,只有这一句证词。
“我没说以后都。”
他本能地向后一倾,直愣愣地看着她,脸涨得比醉酒还红,眼里的光满到破碎,直往下落:“你怎么这样啊。”
方幸珝张了张嘴,望着僵在一步之遥的少年,终究是说:“我本来就是这样。”
“唔……”岳辰忽地声喉一颤。像是什么在那里哽住了,又像是什么在撕裂。
他皱着脸抓了抓头发,茫茫然向后退了几步,踢到别人的车轮,防盗警报器哔哔作响。他不知所措地又看向她。她仍是冷漠地、雕像一般定在那里。
无法撼动,无法拥抱。
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此刻竟在瑟缩着发抖。
不远处有车主发动引擎。
方幸珝向他伸手,想叫他回来,他却受惊般地抽噎,再忍无可忍,转身跑开。
方幸珝下意识上前要追,那辆跑车却从两人中间呼啸而过。浓烈的酒精味和浑浊的尾气扑过来,她扭头避开。
醉酒的人大概在ktv还没过瘾,这会儿将音乐放到最大,车窗也不关,歌声响彻这沉闷的深夜停车场。
那个香港歌手用他清透又苍凉的嗓音在唱,那人在撕心裂肺地跟着吼:“情人如若很好奇,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试问谁可,洁白无比……”
女人的针织衫上多了几滴颜色更深的斑点。
她看着车窗映出的,有些变形的自己。
她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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