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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着这般的忐忑,一个人悠悠踅了回去。

霍西洲落在身后,远远地看着娘子孤单单离去的背影,微微攒眉,心有些揪扯的疼,连身旁陈瑛还在喋喋不休地对他道歉,他也一个字都再听不进了。

燕攸宁回了别院,绯衣与秋雯见她发了身热汗,定是要沐浴净身,便提早为她置备了热汤,张罗她先去沐浴。

抬足涉水而下,燕攸宁整片肌肤雪白的美背沉入了水底。

波光粼粼,水面之上玉颈如藕,清而见皎艳的银盘鹅蛋脸,挂着细密的莹润水珠,澡豆搓开,香露打上,但见帘帷内仿有一支凝露海棠影影绰绰,花面似隐若无,唯独香气清晰可闻,透了出来。

燕攸宁放任自己沉在热水中,浸泡了片刻,想到今日燕夜紫离去时的情状,心念为之一动。

她立刻唤道:“秋雯。”

秋雯在外待命,过来问娘子有何吩咐。

“我放在药箱里的有支天山白玉膏,昨年秦太妃来马场相看天马时赏的,对治疗跌打损伤正有奇效,你去替我取了来,走一趟国公府,将这灵药送去,代我问问大娘子的伤势。”

秋雯复命道:“是,奴婢这就去。”

趁夜,秋雯依从燕攸宁的吩咐,取出了那支天山白玉膏,披上了斗篷,拎着灯笼便乘车而出。

马场与国公府相去不甚远,还不到子时应该就能走上一个来回,燕攸宁放任她去了,待秋雯离去不久,她从热汤中沐浴而出,改换了身栀花青柳叶纹的软烟罗交领袍子,一人窝在寝屋的躺椅上,摇摇晃晃不得好眠,如此将就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国公府果然传回了消息。

绯衣将噩耗带回来,告诉她:“不好了娘子,昨夜里秋雯入了国公府,本来是送药去的,不知道怎的,夫人和姨娘都发了好大一通火,连一向仁慈的郎主也发了狠,不但打了秋雯二十板子,还要将她逐出马场。秋雯就那么被赶出去了!”

燕攸宁肩头搭着的那条白虎绒的薄毯子,是霍西洲第一年来时上山为她猎来的还礼。足足用了两片吊睛白额虎的雪花皮,才织成这么一块足够她盖的软毯。她以前其实还颇有些嫌弃,但昨夜将它找了出来,盖在身上,便是窗外朔风如刀,摧心腐骨,有这一片虎皮,够暖了。

什么都不必再怕。

自然不需要再瞻前顾后。

事情一如燕攸宁所料。

秋雯因为送药遭了夫人和姨娘的猜疑,事实上她们猜疑的不是秋雯区区婢女,只是打狗也看主人,这是公然地在掴她燕攸宁的脸。她们疑心,是她故意做了手脚害得黑玉发狂。由此看来,燕夜紫所受的伤不轻。

事已至此,辩解无用。

能借此机会,将秋雯借刀杀人处理掉,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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