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后的产婆连忙道:“呸呸呸!母子平安!王妃都已经好好儿地生下了小郎君,千万不要再有那些不吉利的念头!”
燕攸宁看向身旁的霍西洲,他的脸色也瞬间煞白,燕攸宁感觉将他吓唬得不轻,于是摸摸他的脸,笑道:“是我想多了啦。”
说完又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其实不想这么小就当娘的,而且我身子也不怎么好,一直以为自己怀不上,这不就胡思乱想了嘛。”
“……”霍西洲滞了滞,认真地告诉她,“怀不上,通常是男人不行。”
燕攸宁一愣,见他一脸正经,“噗嗤”笑了出声,重重点头,“嗯!”
这醋味前世今生地算下来得有多少年了,果然醋是陈的香。
燕攸宁在怀孕的期间没少遭罪,许是老天见她怀孕的时候这么不容易,生孩子之后反而轻松了许多,她除了用母乳喂养儿子以外,坐月子期间也没事可做,读读书,照看照看盆栽而已。加上抱琴她们的悉心照料,和灵丹妙药的功效,身体很快恢复了过来。到出月子的时候,她比怀孕前胖了一大圈,直接导致从前的肚兜现在都穿不上了,勉强穿上腋下还挤出两团饱满的白肉。
燕攸宁深感自己是太快活了,现在开始要控制饮食,多做活动。
抱琴提议:“王妃,何不向王爷讨教一些拳脚武功?”
这倒是个好提议,强身健体,还能防身用。
燕攸宁眼睛雪亮:“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去请教他啦!”
于是她抛下午睡的儿子,到了霍西洲现在梦华的衙署。
前不久,乌兰被建设了出来,暂住梦华的百姓已均迁回了老家,但因为她待产的缘故,霍西洲与他的亲信一直将王旗插在了梦华。
燕攸宁暗中到霍西洲的衙署,本来是想吓他一下,没惊动任何人,就这样偷摸潜入,结果老远就听见李图南的破锣嗓子:“皇帝老儿这是自己打不过西夷,就拿咱们背锅!千万莫上这个当!长渊军不是皇帝老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妇!”
燕攸宁被李图南中气十足的控诉吓得不轻,她屏住呼吸,猫腰避到他们的议事堂外,凝神贴耳在墙面上,细听里边的动静。
李图南的这句发泄,确实也是长渊军现在的心态。
虽然王爷接受招安,但他们只保长云,西夷不进犯长云的土地,那就没必要和他们打。何况眼下长渊军才刚刚与胡人交手,亦有不小的损失,无论百姓还是将士都没有彻底从战事当中恢复过来,现在皇帝老儿将他们当作一把趁手好用的刀,灭了胡人又要打西夷,说不准几次分化下来,长渊军自己先散了,倒是被林道劲他们渔翁得利。
“别的不说,我最看不惯林道劲那老匹夫,”孙倬道,“从前怎么害王爷跌落山崖,在长安,这老匹夫也处处针对咱们长渊,实在没必要出兵帮他,就让他老匹夫输了战事,脸面无光罢了!”
几个裨将七嘴八舌在这里议论着皇帝和林侯的是非,燕攸宁感慨道,果然是天高皇帝远,若这是在长安,被皇帝听见了,只怕脖子上就算有十个头颅都不够砍杀的。
等他们稍稍静下来,霍西洲的沉嗓透过喁喁私语之声传来,带着一股一剑定山川的稳定人心的力量:“林侯刚愎自用,但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生算是为国鞠躬尽瘁。这一点,我心中对他深感敬佩。”
“王爷?”
李图南等人大惊。
王爷这不会是真的要出兵帮林道劲吧。
霍西洲微微一笑:“这件事我会仔细斟酌,你们先退下,替我照顾好从长安来的天使,令他吃好住好,来了,就不要想回去了。”
那个传圣旨的,对他们长渊军横挑鼻子竖挑眼,整张老脸上写满了“竖子不足与谋”,就这还来替皇帝老儿传达圣旨,李图南等人早看他不顺眼了,有了这命令,大家都欢快起来,看来王爷还是那个浑身反骨的王爷,好得很,就让那老阉竖再也回不了长安!
等议事堂的人退散了干净,霍西洲在圈椅上揉了揉额头,忽然出声:“进来吧。”
躲在墙角的燕攸宁“呃”了一声,自知被发现了,灰溜溜夹着尾巴钻了进去,自己作为一个“长安人士”,听到了长渊军中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着实有点儿害怕,但霍西洲却朝她伸出了臂膀,等燕攸宁一靠近,便还住了她的腰将他往怀中拖去,燕攸宁“喵呜”一声跌进了他的怀里,被稳稳当当地放在腿上坐好。
她眨着明丽的美眸,漆黑的睫羽犹如开合的小扇,瞧着既单纯,又脆弱,令铁石心肠的人都意存怜惜了。
霍西洲望着她,问:“怎么一个人过来,你的儿子呢?”
什么叫“你的儿子”……搞得好像是她和别人偷情所生,燕攸宁都还不平自己生的儿子居然像极了霍西洲跟自己一点不像呢!
但是看在近段时间某人因为对酥肉看得着吃不着,又因为哺乳期间她没办法分给他更多的关心,导致他早就把醋缸子砸翻了的份儿上,燕攸宁对他的阴阳怪气暂不予计较。
她见霍西洲的下巴似乎尖了不少,好像是瘦了,再看看自己现在渐趋于水桶的腰,登时嘤咛一声,暗暗痛恨起来一口咬在他的脸上。
“我要减肥,我要瘦!”
霍西洲一愣,被咬了全然不生气,见她水眸子亮晶晶的,不禁微微一笑:“宁宁一点都不肥,顶多……”他伸手在她身前掂了掂,口吻渐渐低而暧昧,“是丰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