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应该放弃析津城。”
div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放弃析津?
耶律宗真的眉头就更紧皱了起来。
他稍微深思片刻,很快就明白了张俭的意思。
“相父想说的是,引蛇出洞?”
“是。”
张俭说道:“也许只有如此才能赌一把。”
耶律宗真沉默下来。
他既然选择留下来,那自然就是想决战。
可问题是,宋军似乎并没有想跟他们决一死战的意思。
一到地方就开始安营扎寨,然后慢慢围城。
能够想象到的是,即便是辽军全部出城,想要与宋军展开殊死对决,宋军恐怕也不会出寨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地开战。
毕竟宋军完全可以一路围城把辽军活活围死,又何必要采取这样可能会出现意外的两军对决呢?
那么耶律宗真试图和宋军在野外决战的计划也彻底落空,只能继续死守,然后最终眼睁睁地看着宋军把城池包围起来,最后城池破灭辽军大败。
张俭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既然如此,那何不干脆弃城。引诱宋军来攻,他们趁机设伏,然后在野外进行大规模军团作战。
可这里面还有个问题。
那就是。
万一宋军不来攻呢?
宋军白捡个析津府,直接占领城池怎么办?
那跟把析津府白送出去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
耶律宗真恍惚间才明白,自己好像干了件蠢事。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赵元昊。
即便答应了。
也应该早点和宋国和谈,或许如今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析津府有很大概率被宋军夺走的程度了。
而就在耶律宗真在析津府城楼上患得患失,才发现宋军已经强大到这般地步的时候。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析津府城外西南方向约四五公里处的一座小山坡上,同样也有人正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良乡陷落之后,范仲淹直奔析津府外,开始他的老操作,安营扎寨,然后在营地外围挖建壕沟。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就开始挖掘,而是就单单修了一座简易营垒,连防御工事都没有做.除了在附近小山峦上布置了几十个炮兵阵地以外。
但可惜的是耶律宗真显然没有上当,让范仲淹很是遗憾。
“城墙上那个穿绒皮大氅的就是耶律宗真吗?”
王素手里拿着望远镜眺望。
宋人的望远镜当然不是外壳包塑料,而是用铁皮打造,里面用物镜和目镜组成,最远能放大十多倍。
所以四五公里外的地方,看着就像是在三四百米外,隐约能看到城墙上站着的人。
“大抵是了。”
范仲淹说道:“耶律宗真倒是颇为谨慎,没有出城。”
王素说道:“辽人想来已经失去了在野外与我们交战的勇气,毕竟他们以前多次在野外与我们打,却屡战屡败。”
“呵呵。”
范仲淹笑了笑道:“如今宋强辽弱,耶律宗真恐怕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就这样干耗着吗?”
王素说道。
范仲淹说道:“继续耗下去,辽人必败无疑,想来他们也会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王素挠挠头道:“反正若是我在城中,看到这阵势,恐怕也是无可奈何吧。”
“唔”
范仲淹抬起头看向天空,说道:“你看这天际是不是要下雪了?”
“应该快了吧。”
王素看到即便是白日,天空也是相当阴沉。
而且气候也越来越寒冷,想来在十二月腊月之前,乃至整个腊月,幽燕地区都要下起大雪。
“这雪会帮辽人一阵忙,让我们无法挖掘土石,不过到来年初春,辽人就只能等死。”
范仲淹轻声说道:“但同样的这段时间内,辽人原本被狄青阻拦在辽东的军队恐怕也能赶到,到时候就是整个辽国所有部队与我们决一死战了。”
狄青截断榆关,不仅仅是把辽人物资拦截,同样也把他们的大部队挡在了关外。只是辽人还可以走喜峰口入关而已。
不过这不能说狄青没有任何用处,事实上狄青的存在起到了决定战场走向的关键性作用。
因为人可以走喜峰口,物资走不了。
这就导致随着辽国兵力越来越集中在析津府,物资就越发匮乏,从而导致存粮越来越少。
到时候耶律宗真就只能与宋军展开决战,不然就只剩下粮草用光,兵马饿死的结局。
所以可以说狄青完全左右了整个战场。
否则的话如果有充足火器跟粮草固守城池高大的析津府,哪怕宋军通过挖掘土道的战术打破城门,也不一定能够攻下人马众多,粮食充足的城池。
范仲淹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双手背负在身后,看向遥远的东北方,身上紫色大袍在风中摇曳,目光中满是期待与紧张。
失去了百年之久的燕云,终究要在他的手里回到故土,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