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芦儿一怔,低声问了一句:“你确定?”
白镜让唐芦儿走到床边,指着放在床头那方帕巾道:“姑娘出去前,这帕巾上的桃花是在向外的,如今却是朝内了。还有,妆台上的梳子也移了位子,桌布也多了一点褶皱。来人很小心,只是估计时间太匆忙了,还是留些许些痕迹。”
唐芦儿微皱着眉头道:“你觉得会是谁?”
白镜摇头:“不知道,我对孟府里的人事不怎么清楚,只是姑娘心里怕是早已知道了,这府里不简单。”
招财还在房间里不时转着圈,像是将士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两眼贼亮贼亮,脚步贼轻贼轻,比逮老鼠时还要认真万分。
“招财。”唐芦儿叫了它一声,招财耳朵动了动,回头瞅了唐芦儿一眼,喵了一声,然后就往唐芦儿这走回来。
“你看到是谁了是吧。”唐芦儿蹲下去在它脑袋上摸了摸,然后就将它抱起来放在南瓜窝里笑道,“今晚就算了,先睡觉吧。”
“喵!”招财在南瓜窝里站起身,歪着脑袋瞅着唐芦儿,唐芦儿笑着拍了拍摸了摸它的尾巴道:“别紧张,没事了,睡吧。”
“姑娘好似并不担心。”白镜拿起梳子,一边帮唐芦儿梳着头发一边道,“还是姑娘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你心里不是也清楚。”唐芦儿抬眼看了镜子里的白镜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可能是我们那天说下水道的事被走漏了点风声,来人要么是来确定的,要么是想看你我今晚出去,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不过那些图纸,今儿一早就还给三哥了,剩下的也已经烧了,这屋里哪有什么能给他们找的,何须担心。”
“姑娘知道是谁?”白镜将她的头发梳理顺后,又拿来一条大毛巾帮她挤着发梢上的水。
“这府里,谁都有可能啊……”唐芦儿手里玩着一支累丝金发簪,叹道,“不过多半是白苏的人吧,他那样的人,在孟府里安排眼线是再正常不过了,要么他当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三哥把我接出来。”
白镜从镜子里看了唐芦儿一眼,问道:“那姑娘打算如何?”
“自然是依旧照计划行事。”唐芦儿一笑,“说实在的,他怀疑我,我心里反松了口气。他若是一点都不怀疑我,才让我担心呢。”
“姑娘是觉得这样,苏殿主才像个正常人是吗?”白镜挤干她发梢上的水分后,又拿起梳子轻轻给她理顺头发。
唐芦儿呵呵一笑:“你那么聪明,我的心思瞒不过你啦。”
“那姑娘可是打算找出孟府里的内奸?”
唐芦儿沉默一会,摇了摇头:“三哥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我明儿跟他说一声就行了,别的要插手就太自不量力了。而且这到底是孟府的事,上面还有孟夫人呢,我一个外人反倒嚷嚷人家府里有内奸,这听着怎么都像是在故意无事生非。”
“听说孟三爷并非孟夫人所生,如今这内院又是孟夫人管着,而姑娘是孟三爷领回来的,姑娘是怕孟三爷会难做吧。”白镜放下梳子,拿手轻轻抖着她的头发,以便让头发干得快些。
“原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唐芦儿回头瞥了白镜一眼,沉吟一会,低声道,“以前的事我都忘了,如今知道的只是个大概,三哥的生母确实不是如今的孟夫人,之前从柳州那启程时,三哥还去西凉祭拜他的母亲呢。”唐芦儿说着就是一叹,摇了摇头,“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又遭了那样的大难,里面的纷杂自是不用说。而且三哥上头还一个大哥,下面又还有两弟弟,表亲那边的人也不少,谁知道白苏安排了多少人在里面。”
白镜看了唐芦儿一眼,忽然一笑,笑得很淡,却还是被唐芦儿从镜子里发现了,便问:“你笑什么?觉得我说的太天真了?”
白镜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姑娘似乎比以前沉着了不少,心思也剔透了。”
唐芦儿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嗨,跟你比可差远啦,再说经历这么多事,我若再像以前一样咋咋呼呼,呆呆傻傻的也不行啊。”
瞧着头发差不多半干了,白镜便转身给她倒了杯热茶,唐芦儿伸手接了,只是喝了一口后,面上又现出几分沉思之色,连招财从南瓜窝上跳过来,她都没注意,差点将手里的茶水给洒了。白镜将她手里的茶盏接回去,问道:“姑娘还担心什么?”
唐芦儿微微皱眉:“白苏既然在孟府这里安插了人,那王爷那边,自然也不会漏掉吧。”
白镜淡淡道了一句:“王爷心里一样是有数的。”
唐芦儿抬眼看了她一会,迟疑道:“衡华先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