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收拾了心思,离开客栈朝城中走去。他毕竟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对于男女情事懵懵懂懂,即使微有察觉,也是一愣神间误以为的多想。但不知为何,自得知岳韵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反而有一丝怅然。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来解释,显得有些牵强了…..
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孑然一身的张岩略一抬头,猛然察觉到,今日龙渊城的气氛迥异于常。四面八方涌攒进城的人数陡然剧增,这些人无不带着重重的行李,脸上写满风尘之色。耳际充斥的,也全部都是关于冥魂狱开启的消息。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因为这消息而变得神情焦虑。
不时有大批铁甲着身的军队,亮着锃亮的武器游弋四周,脸色也是严肃异常。气氛凝重充满了山雨欲来的萧杀味道。
无心赏玩的张岩早早地回到客栈,却见廖头等人备了酒席在等待自己。张岩离开客栈的时候,告诉了廖头自己要离开向南继续前行的消息。此时准备酒筵自然是替张岩道别来了。
张岩心头微暖,这些人虽然置郭老栓于无义,但这为了活命的手段大都迫不得已,倒也强怪不得。虽然相处不多,但众人能有心思为自己备席饯别,可见心性还是不错的。
一番宴饮,宾主皆欢。众人酩酊大醉时,张岩已经悄然离去。
张岩一身轻松,踩着夕阳的影子朝南行去。他不知道,就在他刚离开不久,大批的元婴期修士来到了廖头等人所在的客栈,带路之人赫然是梁临春与刘寒山……
冥魂狱开启,北疆梁武国以龙渊城为中心,全部进入备战状态!
张岩离去的第二日,龙渊城修真坊聚宝雅舍内,此时坐满了北疆修真界各大门派、家族的宗主族长。这些人无不有元婴期的修为,足有十几人之多。汪道棋和曾夫子也在当中,并且居坐在首位之上!
此时汪道棋清颧的脸上满是威严之色,恐怖气势铺天盖地地笼罩在厅中。厅中十余个元婴期修士脸色在此惊人气势中纷纷变幻莫测,神情复杂。竟然不敢和汪道棋对视!
汪道棋扫了厅中众人一眼,淡然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等追求天道的修士?汪某话就放在这里,这次哪个门派在冥魂狱开启其间独善其身,那就别怪汪某翻脸无情了!”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相继一叹,知道此次被汪道棋传讯而来没什么好事情,可顾忌到儒门威势不得不来,结果身为儒门领袖的汪道棋一开场便点明了一切,丝毫不拖泥带水,态度强硬之极。
蓦地一个黑面无须,面色不怒自威的中年说道:“汪兄所言极是,不过梁某却有几点疑惑。”
汪道棋一瞥这中年,认出是北辰宗主梁观石,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当下悠然说道:“梁道友有什么疑惑,尽管开口便是。此次召集大家前来也是为了冥魂狱开启之事出谋划策。”
梁观石略一沉吟说道:“冥魂大军自南边断魂荒漠而来,既然按着汪兄意思,要以龙渊城为中心建立主要战场,而龙渊城占地足有千里之遥,那我等修士总不能全部守在一起而不顾其他方向吧,不知汪兄是如何打算?还有,此次我等修士齐心协力并肩作战,总得有一个总的指挥之人来下达颁布命令,汪兄以为谁又能够胜任此任务?”
众人面色一凝,纷纷望向汪道棋。这梁观石两个问题,一个涉及到被分配何地的问题,另一个却又关乎着颁发下达命令的要害之处,可谓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众人的心思和疑虑。试想,若自己的门派被指派到龙渊城内一处正面冥魂大军的位置,无异是最危险,死亡率最高的地方,厅中众人自然担忧此点了。而另一个联盟统帅的位置显得更是不凡了,一道领下,众人便不得不从,若被和自己有间隙的门派坐了这统帅的位置,难保不会公报私仇,把自己门人往火堆里推。
汪道棋和身边的曾夫子对视一眼,当然明白众人心中所想。心中冷笑,面上却严肃异常地说道:“梁道友有此顾虑也是正常,想必大家也都关心于此,那汪某就直言不讳了。龙渊城东南西北城门,除了北面的城门外,其他三个城门必须驻守重兵守护,而首当其冲的南城门更是重中之重了。想必大家也是为此地忧虑了。汪某在此有个不成熟的意见,我们大家各自派遣门中一名元婴修士驻守于此,这些元婴修士分别带领一支自己门内的精英小队,只听从各自家主的吩咐。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略一忖度便纷纷颔首同意,既然不是一家去驻守,而是大家一起,自然公平的很了。
“至于联盟统帅一职,各位道友可有什么好的意见?”汪道棋见众人颔首同意,心里松了口气,继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该如何定夺。正在这时,曾夫子蓦地开口说道:“还有什么好思量的,汪兄身为儒门领袖,龙渊城的地主,难道还不能坐上统帅一职?各位可曾听说我儒门哪里有对不起在座众人的事情?”
众人闻言一愣,神情变幻,若让汪道棋这个一心只为天下平民的梁武国宰相坐了这统帅位置,非拖他们下水浸得全湿不可,那损失可就大了。这次本就不愿插手此事的,可磨不过儒门的面子,不得不出力。可拿牺牲来换取天下清平却是不行了。平民死亡根本无关修真界何事,为什么要拼了性命去理会蝼蚁般的存在?
另一灰发老者迟疑道“汪道友坐这统帅一职恐怕不妥吧,依蓝某所见,不如不设此职,所有事情大家一起商议解决,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