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芝恍然,和齐景春浅谈两句,便匆匆下厨房拾掇酒菜去了。看在张岩眼里,心里不禁一叹,这顿晚饭恐怕这厮是吃定了……
室外风声隆隆,大雪漫卷,室内却温暖如春,言笑晏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世祖齐景春再次凭借谦恭的低姿态成功赢得了刘芸芝的好感,这从张永泰一句句大春如何如何中就可以看出来。甚至离去的时候,微醺的张永泰拉着齐景春的手硬是拍板决定,“明日还来我家,咱爷俩把酒言欢,再絮叨絮叨!”
齐景春离开后,张岩把陪酒陪得酩酊大醉的韩彬送回房内,便回到了正厅中。
正厅内张永泰神情沉稳地坐在椅子上,手持青瓷杯轻抿茶水,哪里有一丝微醺的样子,而刘芸芝坐在炭盆旁边,手上一针一线绣着一双棉鞋垫,红红火光映得她脸颊生辉,更添柔和气息。
见张岩进来,刘芸芝放下手中针线活,轻笑道,“岩儿,这大春心眼可多的很啊,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不错,这小滑头嘴皮子忒嘛溜,有点轻浮。”张永泰啜了一口茶水,满足一叹,也开口了。
张岩一怔,他正想向两位长辈解释一番呢,这下好了,不用自己再费口舌。只不过他还是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听完后,刘芸芝摇摇头,拿起手中的鞋垫又密密缝了起来,嘴中道,“我和你二叔常年打理生意,遍尝人情冷暖,岂会看不出这大春的心思?他这是见岩儿你法力高强,有心结识来了。不过,这样的心思大家都有,既然同为邻居,那就多来往吧,要不就显得咱没人情味儿了……”
张岩苦笑道,“人情味儿?那齐景春家也是个修真家族,对他们这些自诩为仙人的家伙来说,人情味儿还没有利益来得更实惠些。”
张永泰微微一笑,“利益又如何?这人世间什么不是以利益为纽带连接一起的?即使亲戚、兄弟、朋友、同窗…….这些人之间何尝没有利益关系呢。岩儿,你要明白,有时候利益关系比之寻常友情来得更实惠些,起码因为利益他们不会轻易地从背后捅你一刀,只要你的砝码够多……”
张岩一怔,倒是没想到二叔会说出如此一番大道理来,细细一品,倒是觉得二叔所说甚对。
“去,去,去,你把你那套经商调调教给岩儿可不行,他若变得和你一样市侩,还怎么成一个仙人呢!”
顿了顿,刘芸芝伸嘴把鞋垫儿上的线头咬掉,把一双做好的鞋垫递给张岩,说道,“你衬在鞋里,暖和些。”
张岩挠挠头,没有接,笑道,“既然婶子你说我是仙人了,你见过哪个仙人鞋子里有个棉鞋垫儿的。”
刘芸芝眼一瞪,喝斥道,“让你拿着就拿着,仙人的脚也是脚,在这大雪天里,同样得好好呵护着。”
其是刘芸芝知道这些对张岩的作用微乎其微,可在她的观念里,不知不觉还把张岩当做了需要自己疼爱呵护无父无母的孤儿。这个唯一的侄儿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跟自己亲生的无异。知道张岩已踏上修仙问道的路途,她欣喜之余,又有一股失落感盘旋于心间,个中滋味,实在复杂难解,总害怕有一日醒来,这个如同骨肉的侄儿消失不见了。
张岩同样心情复杂,双手接过,小心地放在怀中,半响才轻声一笑,坚定道,“放心吧婶子,我会好好护着自己的,不但要护着自己,还要护着你和二叔再不受人欺辱了。”
刘芸芝一怔,眼圈瞬时红了,她强忍住眼泪,许久才啐了一声,笑骂道,“你这臭小子,也跟着韩彬那家伙学坏了,嘴皮子净会哄人的玩意儿了。”
张永泰听张岩说得慎重,想及在千羽宗的悲戚日子,心中也是激动不已,此时见刘芸芝骂张岩,在一旁也跟腔道,“是啊,以前的岩儿木讷的像根木头,哪像现在,说话煽情得不得了。”
头一扭,看向张岩,张永泰笑吟吟道,“说说,你骗了多少女孩子了?”
张岩一窘,连忙立起身子朝屋外走去,“我先歇息了,今日外出有些疲乏呢……”
“哈哈,你这臭小子,我说你变坏了吧,现在能拿理由推搪你二叔了……”张永泰笑眯眯地看着张岩狼狈地走出门。
似乎想起什么,张永泰连忙跑到门前,朝外喊道,“岩儿,明日你来找二叔一趟,我又是跟你相商。”
“哦。我知道了。”张岩的声音从漆黑一片的凛冽风雪中传来。
这一夜,雪下得更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