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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史是军校里学生公认最无聊的课。
比起能够激起肾上腺素分泌的机械实操课,枯燥无聊的漫长理论着实听得一群精力旺盛的军校生昏昏欲睡。教授深知这群年轻的alpha小兔崽子大多都是不爱上文化课的暴力狂,对睡倒一片的状况宽容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幸黑压压倒下的脑袋中还有几个鹤立鸡群的存在宽慰教授的内心,并非所有的学生都有一腔抛头颅洒热血之心,目标是后方部队和辅佐副官的学生需要在这门课达到优秀。
不过今天,貌似炯炯有神地在听课的人中,多了位难得的人物。
贵族出身的教授把他点了起来:“寅岚。”
被叫起来的青年alpha堪堪成年,脸尚且青涩,气质却已锋利如即将出鞘的剑,好似在灼烧的红发下压着一双漆黑的眼。
“你认为作为臣下,应该忠于君主,还是忠于国家,亦或是忠于血脉?”
教授用古板的腔调重复了一遍开拓史中的纷争,她直视寅岚的眼睛,缓慢地提出这个被军部认为是对alpha进行服从性测试的问题。
寅岚平静地开口:“看情况。”
这显然不是个特别好的答案,另外一些在打瞌睡的学生被他的回答逗笑,清醒过来后戏谑地吹了几声口哨。
文化历史课向来都被这群精力旺盛的alpha预备军小看,寅岚的态度基本算是配合,只是答案不够着调。教授淡淡地瞥他一眼,没有发作的意思:“好。”
寅岚稍稍朝着教授倾身,随后在即将坐下之际,垂眸轻声地对着前面那束扎起的马尾道:“谢谢,文雨。”
视线穿过那落在肩头的黑发,文雨侧过倾斜的终端屏上显示的文字拥有冰冷而标准的官腔,“我忠于我所为之付出的一切”。
“不用客气,你根本不需要我帮忙。”文雨偏过脸笑笑,脑后竖起的马尾随着她转头的幅度摇晃,露出她苍白的脖颈,“书上的套话真长,我更喜欢你的回答。”
“那只是我随便说的。”注视同性埋有腺体的后颈是会被误认为有攻击倾向的、不友好的,因此寅岚礼貌地把视线从她的颈后移开,“并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答案。”
文雨眯起眼笑得更温和:“我喜欢随便的答案,这才有alpha的感觉。”
她无论是说话的语调还是周身的气质,都有别于一般的alpha。
就像是同为在星际史上为数不多保持清醒的人,他寅岚单纯是今天没睡着,而文雨是因为喜欢。
“beta和omega都说alpha是无拘无束的野蛮人,可我一直觉得我们其实并未被真正容许随意与自由。”文雨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慢悠悠道,“权力,战争,荣誉,并不是所有的alpha都喜欢这些东西。”
寅岚本来就没有什么听课的欲望,他抬眼睇了一眼飞行阶梯下的教授,自然地接道:“你喜欢什么?”
“喜欢所有alpha引以为耻的东西。”文雨轻声。
共存的权力是儿戏,不流血的战争是软弱,无需争取的荣誉是与烂泥无异的褒奖。
文雨的星际史连续两年拿到了最优,她的目标是对外谈判第一军部长的辅佐副官,渴望将所有流血的“争辩”回归谈判外交的本质。
寅岚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他看向她的眼睛:“可你却喜欢我随便的回答?”
“寅岚,你是跟我完全不同的人。”文雨像是在答非所问,又像是在认真回答,“‘看情况’很好,不忠于君主,不忠于国家,不忠于血脉,只忠于自我——”
“这才足够称得上是刻板印象里‘真正的alpha’该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