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拍卖。”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太宰治,“展品。”
“那这是什么。”太宰指了指少年浸透鲜血的袖子。
“罪与罚。”
他这样回答。
……
太宰治捡到了有趣的东西,他觉得可以为这有趣的生物活上一周。
为什么是一周呢?
因为一周过去他们快要饿死了。
毕竟不能指望太宰治去饲养其他生物嘛。
“费奥多尔,费佳。”太宰治半死不活地扯着别人的衣角,试图抱成一团取暖,但费奥多尔抱起来太冷了,怎么样都无法热起来——还不如抱着一块石头。
“太宰君。”费奥多尔不抗拒太宰治凑那么近,他也冷得慌。但他还是觉得太宰的手臂箍太紧了,稍微挣动了一下,“您想好明天做什么了吗?”
再不找点事情做,他们就要在路边乞讨了。
太宰治是单纯地放任自己堕落,但他知道费奥多尔不是这种会放纵的人。见面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人是个矛盾又可怜的家伙,微妙的有些厌恶,但更多的果然是好奇。
好奇他为什么会放纵自己流落至此。
明明不想的,不是么。
他甚至来自遥远的俄罗斯,只身一人来到横滨,还是搭着人口拐卖的船来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背弃自己的家乡,无非是不想回去或不能回去。太宰就想知道他的费佳为什么宁肯在这儿落魄地流浪,用悲惨的生活折磨自身,也不愿回去。
与其说有苦衷之类的,倒不如说费奥多尔在惩罚自己。费佳一看就是从小生活在贵气十足的环境里,简直像是中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的人,天然带着点宗教的神圣气息,偏生格外脆弱,杂了股不健康的美感。
“港口黑手党。”太宰治说,“要来钱快只能去那里。费佳想去吗?”
“太宰君想去吗?”
两人都不说话了。
太宰单纯不想和那群讲究利益和暴力的家伙混在一起,而费奥多尔似乎有些抗拒走上明面——他宁肯在黑暗阴冷的桥洞底下窝一天。
太宰治分析过,这种情况大抵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
但他与费奥多尔的灵魂是相似的,他可不相信有什么事情会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总之处处都是他好奇的点。
他们又抱在一起窝了一会儿,还是很冷。
费奥多尔突然吸了口气,捉住了太宰搭在他肩上的手:
“我饿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饱了。太宰治觉得饥饿是一种慢性自杀,但费奥多尔可不愿意陪着他一起饿死。
“嗯......”太宰治慢悠悠地用鼻音哼了一声,将费奥多尔抱得更紧了一些。
两只在一起取暖的小猫,连自己都养不好却还试图养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