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扯下他的腰牌,举到他眼前,反问道:“你们不是自称公益组织么?州府发的许可证难道允许你们收拐来的小孩?”
圆梦师急了:“谁说是拐来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拐了?我们收留的都是家长自愿放弃抚养权的。再说了,这身份审查也是我们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那鹰钩鼻早已按捺不住,大喝一声,凌空飞起,如雄鹰展翅,迎面扑来,看上去有两把刷子。可惜他太注重细节,只顾着展示标准的动作要领,吸腰收胯,含胸拔背,双臂舒展,腿形指法眼神步步到位,还忙里偷闲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型,从而给了我充分的反应时间。
我抬起一脚,就把他踢出数丈开外,摔落在地,嗷嗷打滚,活像一只刚被割喉的老母鸡。
圆梦师也不是吃素的,一招黑虎掏心直抓我的胸口。可他只记住了动作要领,没有注意实际情况——我正抱着“还泪盏”。他的虎爪狠狠地抠在“还泪盏”坚硬冰凉的外壳上,指甲和关节纷纷崩断,登时血肉模糊。伴着凄惨的叫声,我轻轻一推,将他送下了地面。
场地里的保镖们迅速启动应急预案,十几个人张牙舞爪向我冲来,离得远的几位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长枪奋力掷出,寒光夺目,千钧一发。
我气定神闲,心手合一,将“剃头三度”的速度精度力度与“脱杀技”完美结合,刷刷刷。
破空而来的六七柄长枪同时一震,啪啪啪,尽数断成几截,如朽木般坠入尘埃。
那些冲锋陷阵的家伙更不堪一击,这一次,我大胆地尝试了新的玩法。冲得最快的两名壮汉已经攀上囚笼,右边这位拔出了狼牙刀,照着我的下盘横砍过来;左边这位挺起四棱锏,直戳我裆部。
这些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肯定万无一失,他俩甚至都在心底准备好了立功受奖的发言稿。所以,当狼牙刀嵌在左边这位的屁股上四棱锏插进右边这位的两腿之间时,二人都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痛定思痛,他们同时意识到这八成是对方为了抢头功而故意耍的阴招,于是不顾流血的下体,疯狂地扭打在一起。我又用同样的方式让其余的保镖反目为仇自相残杀起来,然后把丫头拉到囚笼顶上,坐下来一同欣赏狗咬狗的精彩表演。
“要是有瓜子和水果就更好了。”丫头看得很入戏,自言自语道。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丫头一样懂得欣赏,硬要破坏这欢闹的场景。南面的人墙忽然骚动起来,观众们纷纷散开,一彪人马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这是一个混合编队,前队是一大波官兵,约有上百人,军容严整;后队是一群鹑衣百结身背麻袋的杂牌军,纷纷攘攘,不知道什么来头。整个编队领头的是两个模样很古怪的家伙,他们年龄相仿,一个矮矮胖胖,迈着八字步,这是我至今为止见过的唯一一个宽度超过高度的人,那肚子大得可以同时装下我和丫头;另一个瘦瘦高高,坐在轮椅上,就像一根被折成三段的火柴棍。二人的肤色截然不同,胖的那个黝黑如炭,脸上只看得出眼白;瘦的那个洁白胜雪,脸上只看得出眼球。黑胖子穿着纯白的长袍,白瘦子则一袭黑袍——要是不这么穿的话,他们夜里或者白天出门就很容易被马车撞飞。
官兵编队在这两个怪家伙的带领下开到场地中央,自动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后面那群杂牌军则一哄而散,奔向四周的囚笼。黑胖子看着热火朝天的打斗场面,手一挥,方阵的第一排就“嚓嚓嚓”地冲上去,两人一组,把那些保镖通通拉开。白瘦子则开着轮椅来到被狼牙刀砍了屁股的那个保镖身边,俯身查看了一番,便将目光投向我们这边,眼神中透出寒意。他的轮椅经过改装,前面安了个半人高的手摇柄,更方便操控。他调转车头,摇动手柄,向我们驶来,那姿态活像一名正在纺车前辛勤劳作的村妇。
轮椅在离我们一丈多远的地方停住,白瘦子挺直身子,义正词严地质问道:“贩卖儿童,你们可知罪?!”
什么?我被问懵了,竟无言以对。丫头一下跳起来:“你瞎了吧?是他们贩卖儿童,我们是打抱不平!”
白瘦子冷笑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圆梦师掉落的腰牌,振振有词:“这腰牌应该不是你们的吧?人家在这儿合法收留被遗弃的孤儿,好好地做公益,你们跑出来捣乱,还打伤这么多人,是想抢了这些小孩拿去卖吧?!”
这时,黑胖子也走……哦,是滚了过来,用那充满肉感的声音喝问道:“狗胆包天,可知我俩是谁?!”
丫头脱口而出:“黑白双煞。”我也猜到了几分,之前师父说过,这两个家伙和四大神捕一样,都是皇犬忠的得力干将,实力不可小觑。
“知道就好,我们向来是用证据说话的,”黑胖子说着一指我们,“这囚笼就是铁证,我们一来就看见你们坐在这囚笼之上,囚笼里都是被你们抢走的孩子,人赃并获,休想抵赖!”
白瘦子挥挥手,几个头破血流的保镖马上连滚带爬地来到他身边。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