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夜色正浓,马大帅只身一人,随那报案的汉子一起往强音寺赶去。
竟然有如此牛掰的绑匪?若是兴师动众的带一帮人前往,也太抬举他了,实在太丢县衙的面子了,既然人家如此豪爽地叫阵,那么,掌管一方治安的佐官总巡检马常发马大帅倒要独自去会一会了!
这强音寺是个破旧的小庙,就立在淮河岸上,也是石子魁上次出事的地方,平时,这庙也绝少有人过去,孤零零的杵着,倒也十分静谧诡异,虽然少有闲人来此敬拜菩萨,反而是一些流浪汉乞丐之流最佳的栖身之所。
报案的汉子自称有些害怕,闪在一旁躲了起来。
马常发便随他去了,自己来到庙门口,艺高人胆大嘛,他毫无顾忌地探身朝内张望,可是,里面并无一点点的动静,就有些讶异,正疑惑着,却被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从后面拿刀架在了脖子上。
“怎么,连一个送钱的也要杀吗?”马常发却毫不紧张,抖了抖手中提着的褡裢,笑着问那人,“小孩呢,在哪?”
谁知,那人从后面一把夺过褡裢,也不管里面有多少银子,只是阴阴地一笑,答道:“你可以!本以为你们要来多少人呢,却原来就你一个,不过这样也好!”
“我诚心诚意地带着赎金过来,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呢?”马常发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蒙面汉子。
“其实你们才是我真正要找的人!”那人抖抖褡裢,看着上面的官印后笑得更加狂妄了,“约你们出来,还真不容易啊!”
“马巡检,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躲在一旁的报案者慌忙搀着从侧面跑出的男孩,一边溜一边解释着,“是他掳走我的孩子后,写了字条让我报案的,我孩子在他手中,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你倒会演戏啊!”马常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那人,转身对斗笠人轻松一笑,道:“贼人,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你看看褡裢里装的是什么吧,搓人!”
那汉子一个讶异,再抖抖褡裢,拉开一瞅,全是细碎的石子,却不以为意,倒是很光棍地一甩,抽刀朝马常发砍了过来,吼道:“淫贼,不必啰嗦了,看刀!”
马常发大怒,也旋即拔刀相向,心里想道:莫名其妙,我何时成了淫贼了?这小子,简直欺人太甚!
刹那间,你来我往刀剑交加。
两人一边打一边对骂,倒也累得慌。
不一会儿,马常发跳出战斗圈外,火气冲天地问道:“搓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诓我出来,到底所谓何事?!”
斗笠人站定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褡裢,扔给马常发,问道:“你不会不认识这个东西吧?”
马常发接过来一看,这不正是老爷丢失了的一个褡裢吗?石县令原来都是拿它装一些秘密文件的,自从那次磕破脑袋失魂后,就再没用过,倒是放过一两个铜板里面,说是压压袋子的,几乎就已经被忘记了的东西,怎么会在他是手中了?便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哼,少装蒜!”那人骂道,突然又怒吼起来,“不就是你们的人丢失在这强音寺的么?我来问你,你们究竟将姑娘怎样了?”
“什么我们的人?什么姑娘怎样了?莫名其妙!”马常发一介武夫,自然糊涂不已,他也不细问一番,就将刀一挥,粗鲁地吼道:“我倒是要追究你非法拥有官府物件了呢!懒得啰嗦了,看刀!”
“慢着!”柯寒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难道是他不放心马大帅的办事能力?竟也跟着来了?他对马大帅喝道,“老二,住手!你忘了三弟告诉过我们,他看到过子魁兄拿着一个褡裢走了的,怎么也不关心一下?还是这么冲动?!”
斗笠人一惊,感觉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竟有似曾相识之感,随即又是一喜,到底有人承认了,便急切地问道:“那个子魁究竟是谁?他把我们的海棠姑娘怎么着了?……”
柯寒转而面对那斗笠人,也是一个惊讶,瞧他这身行头,不正是那夜在越秀楼战役中碰到的那个朋友吗?小样,你蒙了面我照样认识!
当时自己想要留用人家的,还编了一段歌词,很肉麻地唱给他听过,难道是上帝怜悯自己,派他过来助我执政淮县,雄起大顺朝一方?
马常发傻愣愣地道:“大哥,跟他罗嗦什么?他诓我们来这,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孩子?这与咱子魁哥有何干系?奶奶咯熊!”
柯寒嬉笑一声,竟然沉浸在一种喜悦当中了,心想:缘分啊,和这位好汉重逢,却是要靠一个石子魁来拉线搭桥了?很是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