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能不能派人监督一下,不能破坏公园啊。毕竟这是城市中心唯一的公园。很多朋友都很喜欢那里。”法国银行家无奈。
“派人监督?得多少人才够?那园子挺大的!难道我天天派一队治安官守着?这怎么可能?再说我也没有这个权力派人啊。”官员大怒。
官员请示了上头,上头也一样不理解这群洋人的怪异举动---你花银子就为了被折腾的?
“那就只让洋人去呗,反正他们出钱修的。陛下特意找的地,都是洋兄弟。”上头那官员指示道:“我们没人可派,没钱两天就维护一次,就让他们自己玩得了。”
马上那看门老头又回来了,官员亲自去给那牌子加了三个字“华人和”变成了“华人和狗不得入内。”
园子成了谁掏钱谁享用了。海宋公园又变成了海宋私园,只是洋人的公园。
但就算这么牛的牌子,百姓一样无所谓,人家官府想说什么说什么,不让进就不让进呗。
然而满心仇宋的李明昌可是个儒家人,本来就觉地赵阔是吴三桂了,看这牌子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说老百姓都是狗吗?满清实际上这么干,但人家嘴上还得忽悠说满汉一家,没有敢明着说:“汉人是狗”的这么丧心病狂的家伙。
结果。他里面写成新闻了----作为他攻击大宋长毛勾结洋人看低百姓地铁证。
“我亲自去看看!”赵阔两眼发红。握着那张报纸就朝外走。
“陛下这种小事,我派人去解决就可以了。”宦助国拦住了赵阔。
“你去解决?”赵阔吼道:“你知道这事有多大?要是不弄好了。以后肯定有人刨出来搞我!”
一开门,正好赵影过来了:“陛下要出去?”
“大事小事?”赵阔问道。
看赵阔急吼吼要出门的样子,赵影愣了愣,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您忙吧。”
“把你的便衣点上几个,我要微服去亲眼看看。”赵阔对赵影说道,接着扭头对宦助国道:“给我把海军几个头子叫来,下午谈谈兰芳那边的事情。”
公园就在总督府隔壁,下了车一看,果然有那可怕的牌子,赵阔暴怒的亲手把那牌子摘了下来,拿过看门老头地草帽戴上,叫道:“给我找个白牌子来,写上各种不准的事情,竖上,我看看是不是真这么邪门?”
果然很邪门,牌子一被摘,马上就有来过的中国人进来了,园子里的洋人慌不迭的抱头而逃,而里面很快喧闹声齐天,小孩子们在花上打滚,用石头砸雕塑玩;小贩们抱着各种东西进来叫卖,要不就拿了花草去卖,什么花漂亮什么花贵就刨什么花;路上一会就是各种垃圾了,更兼路人们纷纷把这里当茅房使用。
仅仅半个小时。就在赵阔眼前,这个园子好像被一群狂笑奔驰地大象群碾过,只剩下一地的残花败柳和满地垃圾。
赵阔气得要死,还没来得及发作,对面三个家伙中那个方形的胖子一口痰吐他脚上了。
他按捺不住气愤,站起来说了两句。没想到对方识字却视告示为无物,还凶巴巴的要吐他脸!
“我算老几?老子是皇帝!”赵阔勃然大怒,扔了草帽,指着和他对骂地三人狂吼道。
赵阔他和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正想上去直接抽脸呢,面前一幕让他哭笑不得。
只见三个留辫子地湖南人怔怔看着他,头上汗唰唰地往下流。六只眼睛都看成斗鸡眼了,那胖子坐在那里看着他都傻了,他两边仆役模样地两个高个对视了一眼,突然动了,
两个仆役坐着每人闪电般踢出一脚去,左边仆役伸右腿,右边仆役伸左腿,目标正是胖子的两条腿。
好快的腿!
好一致的动作!
眨眼间,胖子长椅下的两条短腿同时被左右两个仆役踢了起来,顿时呈现两腿悬空。自己身体朝后仰去的态势。说时迟那时快,还坐着地两个仆役闪电般的伸出一手,同时摁上了中间胖子的后脑勺。然后暴风般朝前推去,两人自己也由坐变成站着的马步,接着就是朝前躬身、屈膝。
这一套暴风骤雨般的动作在赵阔面前完成后,在中间被从椅子上生生被摁飞在地上的胖子微微惨哼中,三个辫子男顿时马上从大模大样的坐在椅子上,变成了三人五体投地排成一排对着赵阔跪地磕头。其中两个仆役的手还摁在自己老板的脑袋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冒犯龙威罪该万死!”边上的两个伙计马上好像踢了命根子一样凄厉嚎叫起来。
“你们妈地。武林高手啊?”赵阔目瞪口呆,本来还想抽脸,但人家啪一下从大爷变成跪地孙子了,都给你磕头了,你还能怎么办。
“妈的,算了!磕头真是厉害。”赵阔叹了口气,伸出脚,在其中某人胸襟上擦干了痰迹,扭头对赵影说道:“赶人!”
赵影笑了笑。掏出一个哨子。吹了起来,很快几个官员带着十几个治安官从公园门口冲了进来。吼叫着:“马上滚蛋!”见人就赶,顿时公园里的人全部抱头鼠窜,竹林里甚至被赶出一个提着裤子露着屁股地中年人,他连擦屁股都来不及了。“你们还不滚?”赵影用脚踢了踢地上蛤蟆一样不敢抬头的三人屁股。
马上在“多谢陛下开恩”的嚎叫声中,两个伙计架起中间的胖子火烧屁股一样,朝门口跑去。
然后赵阔站在满地狼藉的园子里,对着管这事的官员咆哮:“华人和狗你都敢挂?你丫地是狗啊?狗不能入内是对外国人说的,中国人遛狗都是往狗肉店去的!你丫的干嘛写中文?还加个和有病啊你!”
“陛下我错了,那怎么办啊?”官员战战兢兢的问道:“扔了牌子,谁都让进?”
“让进个屁!现在这年代,我们谁***知道什么叫公园!只有私园和没人管的废园子!”赵阔吼道:“你搞两块牌子!一个用夷文写,不准狗进来!第二个,写这园子是法国那个谁谁修的,是给他们知道什么是公园的洋人捐献地!我不要这惹祸上身地东西了!这是给我下套的!我马上去找法国那个胖子给他说!”
“哎,陛下,这园子我被英国地那个希尔带过来几次,我们还能进吗?”赵影问道。
“华人可在洋人陪同下入内。加一条。记得,千万用夷文写,千万不可用中文!”赵阔气哼哼的说:“另外找人把园子给我打理干净了,把花草换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园子上花钱了!妈的,花钱还招骂!傻逼才干这事!”
左宗棠三人逃出那公园好远才敢停步,还惊魂不已,左宗棠扭过发红的脑门惊恐的看向园子方向,喃喃道:“居然亲眼。。”
----刚才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地痞说他是赵子微,三人都傻了。
在他们印象里,赵子微应该是个满身西洋服饰的卖国汉奸,但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中国式无赖。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着这种混混衣服的家伙,怎么也想不到是油画上那种散发着恐怖而强大妖气的长毛头子。
但他自称自己就是伪长毛皇帝后,左宗棠三人都傻了,这才发现越看越像,然后赵阔身边唰的立起一排家伙:那身边的小个子撩开袍子,里面有枪,几个菜农要不从腰里拿出家伙来,要不从担子里抽出来,这下子,所谓的叛逆威严马上就压过来了。
“他就是赵子微!”李元第一个确认,然后扭头去看其他两人,左宗棠在发傻,完全呆住了,而张龙潭也看向他,两人一碰眼神就知道此刻乃是生死边缘。
就算他们身份不暴露,但左宗棠大人吐到了长毛皇帝脚丫子上啊!
别说你这么对咸丰了,你就算一个草民这么不小心吐到满清一个县令乃至一个衙役脚上,对方不搞死你那就不叫官家了!
虽然仅仅是一口痰。
但生存?还是死亡?
此刻左宗棠识人之明发挥了作用,这两个他精心挑选的保镖,临危不乱,只用眼神就取得了共识:只有求饶才可能生存!
时不我待!
两个武林高手以久经沙场的身手,闪电般的把中间的左宗棠从椅子上生生摁到地上,还怕他不给长毛逆贼磕头,两人摁着他脑门砸在了地上。
然后摆出满清擅长的求饶招数----大哭大嚎加磕头,竟然真的混过去了!
“大人,我们脱险了!”李元握住了主子的手。
“大人,刚才奴才们冒犯了您,千钧一发,情非得已。请大人责罚奴才们!”张龙潭含着泪上来请罪。
看着李元胸口的痰迹和张龙潭饱含热泪的双眼,左宗棠拍了拍这两个忠勇死士的肩膀,点着磕的发红的脑门,长叹道:“多亏了你们见机果断才能脱身啊。”
“大人没事就好!”两个忠勇跟班和左宗棠三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现在去吃饭、买洋货吧。”李元拉出手说道。
“买个屁!”左宗棠跳着脚大吼:“海京已经被毒害了!马上收拾行礼,我们马上就走!”
“这就回湖南?”李元两个跟班问道。
“去上海!找洋人!”左宗棠猛地握紧了拳头。关于暗杀:有冲动杀人和冲动谋杀的,但世界上几乎没有冲动行刺暗杀的。
因为暗杀大人物,武力投放只是次要环节,最关键就是掌握其行踪,任何刺杀,成功或者失败的,都是精心准备很久的,比如对希特勒、凯撒等等,不可能你拿着枪在他家外面溜达,见面就打,那是小学生寻仇。
大人物反常的突然到一个地方,反而都是安全的,除非你去敌人巢穴,危险的是预定行程被暴露,比如戴笠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