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看,这糖人好看吧!”
“呐,这粽子好吃吧,五芳斋可是招牌哦!”
“这是灌汤包,要用吸的,小心烫!”
“哎哎你别这样,这臭豆腐吃起来可香了……”
竺梓松一把拉住满脸菜色几乎就要捂住鼻子逃跑的斯内普,笑嘻嘻地掰开他的嘴,硬把臭豆腐塞进去,问:“如何?”
斯内普囫囵咽下,半晌才咂咂嘴,又点点头。
“老外就是不一样,你看你看,那两个洋鬼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哇,手牵手这么暧昧!”不远处传来略高于耳语的声音,正正被两个当事人听了个正着。
竺梓松面色微变,回中国这么多次,背后被人叫洋鬼子也不只是几次了,却始终没办法适应,他可是再正统不过的炎黄子孙,变成洋鬼子又不是他乐意的!斯内普也听到了身后的议论,在竺梓松的调|教下早能听懂最基本的中文对话了,虽然说的内容让他有些脸红,可身边人的反应更让他担心——明明每回都是他自己硬拉着不放的!
手一僵便要放开,果然又被紧紧捏住,竺梓松痞痞地笑着,故意揽上他的腰,凑近耳朵吐着热气道:“怎么?你想让他们知道你听得懂?”
轻热的气息吹得耳朵痒痒的,多年调养下早已不再蜡黄的脸色刷地泛起一层薄红,斯内普扭了扭温热手掌下的腰,却抿着嘴不再避开,只转移话题:“‘洋鬼子’是什么意思?”虽然大概猜到了,但总要让这家伙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万一又像上次那样一口咬下来……斯内普的脸又红了几分。
竺梓松知道这么多年始终没能让斯内普的脸皮变厚,能不躲开就已经很不错了,便嘻嘻笑着不再当街秀恩爱,虽然话题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就只指了指自己和他往下接:“像我们这样的,就叫洋鬼子。”
“哦。”意料之中的答案,斯内普点点头,垂眼看看两只握在一起的手,觉得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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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伏地魔覆灭,凤凰社也就此沉寂,他手头的暗杀组织在卢修斯等人的帮忙下运转得井然有序,不过规模被竺梓松控制得很紧,除偶尔接些暗杀任务同时暗地里制衡魔法部外,并没有太多事务,基本和原先墨家的行事风格差不多。渐渐地竺梓松也懒了,放手交给信任的属下打理,便带着斯内普四处周游,尤其是在广袤的中国大地,毕竟这里是他始终都放不下的地方。
竺梓松回了趟神农山总堂,发现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也不知肖长枫和陆启敖这么多年都去干什么了,竟然没有复兴墨家!原以为他们会重建墨家,自己才会在愧疚下顺理成章地逃避了这许多年,没想到如今见到的会是这么个场景,如果墨家就此绝了传承,本就没脸去见老师的自己真是连死都没脸死了!
当年老师那一代也曾受过敌人重创,最后却是凭了三人之力重振墨家,虽然如今被自己毁得只剩两个了,可好歹还有两个活着啊,怎么能放任墨家就此没落!那两人……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竺梓松心下不安,但也没地方寻觅消息,只得自己肩负起重振大任。墨家传承一向在精不在多,他大师兄就是在人员急缺时被收进的墨家,竺梓松实在不敢随便收人,更不敢把英国的势力引入东方,只能领着自家男人慢悠悠地四处搜罗人才——好在巫师的寿命要比普通人长上一倍,这事又是急也急不来的,两人倒是把国内的名山大川游历了个遍。
一直窝在地下室与魔药为伍的斯内普可从没机会领略如此风情,更何况中国幅员辽阔,各地风俗迥异,虽然不能频繁触碰到最爱的魔药,倒也一样玩得乐不思蜀,何况只要是和竺梓松在一块儿,就算一辈子不能碰魔药,他也没什么不满的。
“你在想什么?”与竺梓松并肩躺在洁白的沙滩上,斯内普看着神游天外表情悲伤的爱人,捏了捏搭在一块的手。这应该算他唯一讨厌中国的地方,这里的人伤过他的爱人。
“没什么,”竺梓松回过神,微笑道,“喜欢这儿么?”
斯内普勾了勾嘴角,点点头,脸色不自觉地就有些灰暗。
“就是墨家的那些杂事,有些心烦,”竺梓松凑过去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对着自己时,斯内普已经不会再时刻运转大脑封闭术,有什么情绪几乎全写在脸上,简直可爱之至,这样也好,免得自己粗心大意让他不开心了也不自知,当下便解释:“也不是多大点事,没什么好说的,不是故意瞒着你。”
斯内普心事被揭穿,正待分辩自己不是以为他想瞒自己而是希望能替他分享烦恼,话到了嘴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随后便看见对方眼中满得溢出的温柔,还有那一句轻柔但郑重的“我会改的。”
虽然“会改”这么多年也没真改掉,斯内普还是欢喜的,他知道当年的变故让这个曾经聒噪无比的人变得不爱多说话,有什么事都会自然而然地藏在心里。除了自责和心疼他没有别的情绪,他相信他说会改时的认真,只是习惯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去逼他呢!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浅浅但发自内心的笑容,往边上男人靠了靠,闭着眼把头靠到对方肩上,温热的气息让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手中握得更是用力,这便是他爱的男人,被他伤得那么深,却依然选择接受他包容他——他的男人呢!
“走了,下水玩会儿。”手被轻轻一扯,斯内普睁眼看去,年轻男人精壮的赤|裸上身在日照下折射着光芒,蓦地想到昨晚的战况,面上不由一红,忍不住别开眼。
“啧,怎么脸红了?想到什么坏事情了?”竺梓松恶劣地凑近脸,口里还不断啧啧,热气喷到斯内普脸上,后者连耳朵根都红了,只别开头:“没想什么,只是有点热,下水吧。”
竺梓松弯眼一笑不再追问,起了身招招手,自己先转身往海里走去。斯内普正要跟着起身,忽然瞟见竺梓松腿弯之处有个暗淡但狰狞的伤疤,形状像是动物的咬伤,连忙拉住了问:“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