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有一定好处的吧?”元宁揣测,“你做出来这么大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天庆县看呢,便是你明日就调走了,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人敢破坏你在这边做的一切。”
苏鹤亭有点不高兴,两人之间刚刚擦出来一点火花,她就不觉得和自己分开心里难受?“你盼着我被调走?”
元宁一怔,随即摇头,“那倒不是。但我觉得,既然对你有好处,为什么不呢?”
“呵!”苏鹤亭低低一声冷笑,“你以为升迁是好事?”
“难道不是吗?”元宁不解。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我搅起了这么大的风云,也必定扳倒几个大蠹,但他们的党羽还有不少,未必都能倒台。
“势必要报复的,别的做不到,给我调任之地下个绊子还是做得到的。指不定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呢!”
元宁眉头皱紧,“你父亲不会坐视不理吧?”他父亲不是当朝权相么?
“正是有这一层关系,他才不好插手,”苏鹤亭摇了摇头,“他那个人……何况,他也会把这些磨难当做对我的试炼。”
这种态度不能说不对,但是,总觉得有些薄情了。
元宁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苏丞相就有了些看法。
苏鹤亭鉴貌辨色,忍不住说道:“其实他这样做也有他的苦衷,说到底也是为我好。人生之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也充满了危险,尤其是对我这样的人来说。”
元宁心生疑惑,“你这话……好像话里有话。”
苏鹤亭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坦白:“其实我这个人很是多疑的。当初遇到你,我派人查了你很久。”
“查我?”元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点不敢相信,还有点生气。
“是,”苏鹤亭觉得早坦白比晚坦白要好得多,“我这人身世坎坷,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之前遇到过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否则我也不能养成这样多疑的性子了。
“再说,原本你表现出来的,也太不像一个寻常的村姑了……”
随处可见的村姑是什么样子的?粗粗笨笨,闷头干活儿,便是长得好看一点水灵一点心眼儿多一点的,也都是怯生生的,毕竟没见过世面嘛。
不管在村子里怎么泼辣,见到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也会变得怯懦起来。
而且毕竟没念过书没出过门,没有什么眼头见识,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就更加不可能会什么超乎寻常的智慧和手艺了。
但元宁完全不同,虽然穿着一身破衣烂衫,也是面黄肌肉的样子,可表现出来的从容镇定却不是寻常村姑能有的。
像当时那么大年纪的小姑娘,遇到有人被蛇咬伤,只怕早就慌了手脚吧?怎么还能冷静从容指挥着弟弟迅速救人?
还有,谁曾见过村姑说出话来这般的条理分明,大方得体?
谁又见过那里的村姑有能耐改良织机,有胆量出来租房子做生意?
元宁的愤怒因为苏鹤亭的解释一点点消散,沉默良久,才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