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生娘子何太太也满脸不悦,“老爷,这都什么人啊,天都黑了,跑到别人家里来骂人?”
何监生的儿女们也七嘴八舌在这里抱怨,言辞之间极为不客气,甚至也有一些侮辱性的字眼儿。
何监生冷汗都下来了,偷偷瞄着苏鹤亭,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何太太立刻站了起来,斜着眼睛道:“老爷,你要分分内外才好!我们是你的妻儿,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你做什么吼我们!”
这老乞婆!
何监生暗骂一声,苍白着脸冲着苏鹤亭道:“县尊大人,请恕罪,不过是一群无知妇孺。”
县……县尊大人?
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只还剩了那个无知的何速还在大声哭闹。
何速的母亲飞快抬手在儿子脸上轻轻打了一下,“别哭了!”
何速从生下来就被捧在手心里,别说在脸上扇巴掌,就隔着衣服轻轻拍一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所以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张开大嘴,就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苏鹤亭侧眸看向何监生:“监生老爷,贵府家风,啧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何监生老脸通红,大喝一声:“何速,你给我闭嘴!”
何速何曾受过祖父这样的疾言厉色,登时都吓呆了,连一条鼻涕都挂在上唇上晃荡都忘了擦。
何速生母赶忙过去把孩子搂进怀里,拿手帕给他擦了擦脸,然后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内心惶恐不安,这可糟了,方才她也咒骂县尊大人了……
何监生请苏鹤亭上座,又看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这大大小小的四个人,摸不清对方的身份来历,也便客客气气让他们做了,反而是何家那些人全都站了起来。
何太太回过味来,赶忙带着儿媳和女儿们回避了。连不省心的何速也被一并带走了。
这一下屋子里就安静了不少。
何监生亲自给苏鹤亭上了茶,陪着笑问:“不知道县尊大人纡尊而来,是有何要事。”
“哦,”苏鹤亭不喝茶,平平淡淡说道,“只是听闻,今日在学堂之中,有人故意生事。
“我想那学堂乃是教化之地,不应出现此类事件,所以特意来和监生老爷讨教。”
何监生的冷汗又出来了,这事儿竟然都惊动了县尊大人?
他又看向那三个孩子,见他们多多少少脸上都挂着彩,可跟肉皮儿都没碰到一点的自家孙子惨多了,心里就大概有数了,“这几位……都是苦主儿?”
“本县以为,”苏鹤亭不接招,“监生老爷乃是天庆县头排的士绅,自幼秉承圣人教化,当是我辈后学楷模。
“想来,家风清正,雏凤清于老凤声,必是本县推崇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