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m谭敬冷漠地看着克莱尔,对她的指责嗤之以鼻:“别说什么培养,搞得好像自己义薄云天一样,你们是慈善家不成?是我为稻香集团效力了这么多年!
emem“大家不过是因为利益关系走在了一起,平日里互相利用罢了,你愿意用我,只是因为我有受到重用的价值。利益交换的关系,谈什么恩情良心?”
emem克莱尔勃然大怒:“混账!你这个混蛋!庞克给了你的多少钱?!”
emem提到钱,谭敬笑了,笑得格外幸福,又好像还有些荣幸,“庞司令给得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无法拒绝,多到我在稻香集团一辈子也挣不到。
emem“司令,我不是你们家族的人,你们也没把我当自己人,我是出来打工的,别人给的价钱高,对我的认可与尊重就大,你说我凭什么不投向别人?”
emem克莱尔面颊肌肉抽动,脖颈青筋突起。
emem稻香集团也好,她之前率领的主力团也罢,当然是自己家族的人担任最紧要、最显赫的职位,外人哪里能跟自己人相比?
emem谭敬虽然才能不俗,胜过绝大部分克莱尔家族的人,但自身地位始终不上不下,集团内部多的是地位比他高,但能力远逊于他的家族人。
emem但对方也就是才能出众而已,还称不上惊才绝艳冠绝群雄,在这种情况下,克莱尔自然不可能给对方特别优厚的待遇。
emem现在,对方被收买了,叛变了。
emem一切都是这么的合理。
emem此时此刻,克莱尔虽然表面上依旧咬牙切齿,对谭敬痛恨不已,保持着不服输的样子,但内心却是一片荒凉。
emem她知道,她输了,也完了。
emem同时玩完的,还有西北联军,西北各城。
emem这些人以为投降天蚁集团,就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顶多就是利益不如以前多,还要被官府管着,要在天蚁集团面前当孙子而已。
emem但克莱尔不这么认为。
emem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emem天蚁集团必然杀鸡儆猴,以此震慑整个北大陆,这不是普通的战争,是天蚁集团的建国之战,手腕怎么可能不铁血无情?
emem而造成二三十万大军灭亡,让西北各城覆灭的直接原因,竟然只是一个中品强者,一个之前名声不显地位有限的营长,在某个时候被金钱收买而叛变。
emem克莱尔能说什么呢?
emem她跟抵抗军战斗、来往多年,此刻忍不住去想,如果是抵抗军的将士,他们在面对跟谭敬一样的情况时,会不会也被庞克收买?
emem答案并不难推断。
emem百分之九十不会。
emem如果他们是抵抗军,内部会出庞克这样的,不顾大局只顾自身利益,在战争关键时刻反水的高位者吗?
emem答案显而易见。
emem抵抗军打到现在,经历过无数险恶,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人!
emem为什么西北联军会出现这种情况?
emem为什么西北联军跟抵抗军不一样?
emem......
emem“司令,你毕竟是联军总司令,护法委员会委员长,我相信你还是在乎体面的。我不想做得太难看,那么你现在总该能认清形势,跟庞司令达成一致了吧?”
emem谭敬环抱双臂,俯瞰着他昔日的上司,趾高气昂地道。
emem克莱尔脸上的愤怒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败。她明白,事到如今已是再无生路可言,她跟西北都完了,她以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扭转这个现实。
emem她唯有接受这个现实。
emem哪怕这个现实残酷荒诞,对她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emem她的力气多少恢复了些,但也仅仅能支撑她缓缓站起身,她面无表情地看了谭敬一眼,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士兵。
emem士兵们也看着她,没有人露出惭愧之色,大家都很平静,有人甚至嬉皮笑脸,对她的窘态感到高兴,他们喜欢看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大人物,跌落尘埃饱经屈辱。
emem那是她克莱尔的士兵,也不是她的士兵,追根揭底,他们是金钱的士兵。他们为钱而战,为钱而死。
emem在这个世道,在西北,这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羞耻的事,因为人人都是为钱而活。钱,代表着的是生存资源,是生存的一切,为钱而战,就是为生存而战。
emem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至少在西北如此,在北大陆如此,在二零八八年的地球如此。
emem当然,除了抵抗军根据地。
emem“可惜,你们此刻不会意识到,你们抛弃一切选择金钱的行为,最终不会带给你们生存的机会。它不会使你们变得强大,只会让你们变成一盘散沙,当面对外部的强敌时,它只会引领你们走向灭亡。”
emem末了,克莱尔既凄凉痛苦,又洒脱认命的说出了这句话。
emem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有残存的愤怒。
emem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她心里便连仅有的一丝愤怒也没有了。
emem她脾气火爆,一向以武力为尊,她很少思考,所以谈不上多么聪明,有什么大智慧。她只是在大船即将沉没的时候,感受到了末日来临时固有的那种荒凉悲寂。
emem这股荒凉悲寂令她意识到,大船的航线,走错了。
emem她微微抬起头,想要放空视野与胸怀,但她看不到浩然长天,她能看到的,只有近在咫尺的天花板。
emem天花板那么近那么宽广,无边无际沉重无比,压得她喘不过气,这天花板之下,就是她生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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