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烟袋锅此番提点,少年这才发现了雪中足印与先前不同之处,先前发现的三人足印,深浅不一,此番再看,虽说足印之数对得上三人之数,可足印的深浅却是相同,如果不是离近了仔细观察,只一味凭轻功追寻草草看去,完全看不出有何差别。
不用多想,便知这是有人刻意为之,少年不禁开口轻呼道:“不好,咱们中计了。”
言毕,忙起身戒备周遭,片刻后,听得林中只有朔朔冬风,并无埋伏,这才放下心来,蹙眉沉思,这刻意留下足迹引自己三人追寻至此,难道是那何季发现了。
江凝雪见了少年苦思模样,开口依旧冷淡,可却透着关切:“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顾萧蹙眉点头,说出自己心中疑惑:“咱们失了云公子二人踪迹,对方既是想要掩饰行踪,定然不会再留下线索。从先前狮虎兽吼声推断,掳走云公子二人的,很可能是从何家堡后山中逃走的何季,可他为何要掳走云公子二人,我实是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他掳走二人又会去往何处。”
少年说出心中疑惑,两人亦陷沉思,烟袋锅抽出腰上烟杆“吧嗒吧嗒”嘬了两口,他与江凝雪一路寻少年而来,可江凝雪本就性子冷淡,一路上两人并未过多交谈,更不知何家堡中发生的一切,只从江湖传闻中得知何家堡变故。
吐出烟雾,试探性地说道:“会不会是他与那什么公子有仇?”
顾萧闻言,稍稍摇头,何季与云公子,一人在江湖,一人居庙堂,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怎会有仇。
江凝雪想了想,开口道:“我也始终想不通,那何之道,不惜自己性命,也要从风姑娘手中夺走狮虎兽,难道只是为了这异兽是传说中的仙人坐骑,葬北仙人毕竟只是传说中的人物,咱们都不曾见过,也只是从雾中仙口中,才知晓了他的传说。”
两人之言,在顾萧脑海中萦绕,乱成
一团,长舒口气,尽力平复心情,在脑海中整理这些线索的碎片,欲从中寻得蛛丝马迹,能将这些事串联起来。
将何家堡中发生的一切又在脑海中过了数遍,狮虎兽、何家众人、仙人传说,忽地想起,自己在风家堡后山中,被唐九与半步宗师的何之道相交一招震晕醒来后,被那残魂附身的何魁曾告诉自己何家堡与金刀门暗中勾结之事。
金刀门先是暗中操纵柳庄,让柳飘飘假死截杀万将军,又与何之道父子勾结抓捕狮虎兽,再至这雁北假扮晋之游骑,劫掠百姓,袭击巡守军,更对杨将军下手,欲夺取那布防图...
前后的种种联系起来,少年忽然脑中灵光闪过:“何之道身死,既然何家堡与金刀门暗中勾结,何季为何不南下,而是要带着狮虎兽要出现在雁北十郡,无论先前截杀万将军也好,还是夺取布防图也罢,只有最终受益者,才是指使这一切的人...”
喃喃数语,豁然开朗,何季望北而逃,雁北十郡已是齐云最北,再向北...
想至此,少年喃喃自语道:“雁北城,北晋...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他要出雁北城,云公子自然就是最佳人选,有了云公子这道‘钦差’护身符,便能送他安然出雁北。”
再望向雪中引开自己三人的脚印,星眸闪烁道:“他既是擒住云公子与莫姑娘,便无暇分身再行这诱离之策,能在雪中布下疑阵的,另有其人...他还有同伙!”
顾萧笃定何季还有同伙之时,已无暇去想是金刀门那两个匪首,还是那要取云公子性命的遮面人,但只凭三人轻功,想要追至雁北,几无可能。
雁北山路难行,自己三人不熟悉雁北地势,还不如返回莫郡,想来严兄早已调得巡守军至,有他相助,备上马匹干粮,再赶往雁北,才是救人上策。
何季既是想以云公子为质出关,自然不会伤了云公子性命,况且藏匿山中百姓与杨将军还等着自己,有了巡守军入莫郡,就能护得他们周全。
回身将自己适才推断并心中盘算,说与江凝雪并烟袋锅,两人也觉如此甚好,时辰紧迫,三人商定一刻,便施展轻功反身往莫郡而去。
——
四千余巡守军,终是在日暮时分,入了莫郡,望着眼前宛若死城的莫郡,高登眸中透出一丝不忍,可转念想到那份密函,微叹一声,随即下令:“传我将领,入城之后,留千骑驻守造饭,其余各部,上山寻人。”
“得令!”众偏将领命,各引本部军马,燃起火把,依令而去。
望向身侧面色苍白的徐安,知这耿直汉子强忍伤痛,一路追随坚持,便吩咐士卒前往郡守司收拾一番,引百余骑入司中休整。
入司之后,传来随军医官,替先前与金刀门死士鏖战的士卒并徐安医治一番,直至众人皆上好了药,听得医官禀明已无大碍,方才遣退众人,只余十余亲信守卫大堂之中。
上了药,徐安面色稍转,瞧着堂上在医官拆解包扎肩头细布,痛的龇牙咧嘴的高将军,终是忍不住想要开口发问,可话到嘴边却犹豫起来。
“怎得了,老徐,婆婆妈妈可不是你的性子,有话直说无妨。”高登忍着肩头之痛,望向堂下徐安,见他不吐不快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