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兄弟莫慌,我们是雁北城孙将军手下校尉,我家将军正在大营传单将军军令,命我二人在巡守军中先清点一番...”来人手持烟袋,挂着笑意,许是手里攥着烟袋,尽管一副校尉打扮,但怎么看都觉着别扭。
“哼,你家将军好大的官威,咱巡守军出生入死,他老人家端坐???????????????雁北城中,还不让...”看守马车的两个士卒中一人,似对单斌不允巡守军入城一事耿耿于怀,不忿开口,话未说完,已被身旁一人打断。
另一位负责看守马车的巡守军士卒显然圆滑许多,深知单斌现已是雁北之地中官职最高的将军,若是得罪于他,自己二人这小小步卒,可就惹了大祸,这才打断了兄弟之言,打起了圆场。
“大人莫要听他胡咧咧,咱们兄弟,可是对单将军极是敬仰,二位大人若是想清点军械亦或名册,还需我家高将军手令才行。”
来人正是烟袋锅与江凝雪二人,两人随孙偏将一路赶来传令,至巡守军时,已入深夜,两人又带着雁北军面巾,未入主将军帐,帐内的高登等人并未察觉。
来路上,孙偏将就已帮江凝雪二人想好了探查巡守军营之法,既是传令,便是依照军律,查探军械、士卒名册,乃是常例,即便单斌知晓,也只会夸赞自己细心,而高登既然听令退兵三十里,自然也不会对这查点之事有所抗拒。
果不其然,高登依旧是先前那谄媚草包模样,见了孙偏将,大摆军宴同时,对孙偏将要点查军械一事欣然接受,连遣人陪同查验都不曾想起,直言随便孙将军查验。
孙偏将自是留于帐中赴宴,遣随行校尉先行检视一番,待军宴之后,再行点查之事。如此一来,江凝雪二人便大摇大摆在巡守军中查探起来,终是在这马车前看出端倪。
听得士卒圆场之言,烟袋锅摆出官架子来,取出高登手令,冲着两人开口问道:“官威?我看,是你加高将军有官威才是,骑行之术可是武将根本,你家将军偏偏整了驾马车。”
先前冲动的看守士卒一听,当即就要发作,却被身旁的圆滑士卒拦住,瞧着自家将军手令,冲烟袋锅笑道:“大人误会咱家将军了,这马车可不是给咱将军所乘。”
听得这两士卒说起马车,言语之中支支吾吾,烟袋锅二人顿时心喜,巡守军营之中,定不会将犯人囚于士卒营帐之中,这一路行来又不见任何囚车,若木一真是失手被擒,这马车定是囚禁之处,心思急转,开口试探。
“哦?不是你家将军所乘,难道是高将军违反军例,在哪里请
得佳人陪伴不成?”
此言实是无礼,圆滑士卒亦是怒火升腾,本想开口驳斥,转念却想到自家将军所为,“草包将军”之名号早已遍传雁北,只得强压怒火开口。
“大人真是误会了,我巡守军在莫郡之时,曾遇匪贼袭击,我家将军用计,擒住一少年匪首,但我家将军心慈,不想以囚车虐待,故而...用了这马车充作囚车使用,本想着入了雁北城中,再审问匪首...”
圆滑士卒说着,却见手持烟袋校尉身旁,一直不曾开口校尉微微抬首,目光直射马车,眼神中虽是冷冽,却透着说不上的情绪,圆滑校尉不明所以,只道是这两位雁北军校尉不信,想为高登正名之情急切,继续开口解释。
“说起这少年匪首,那可是武艺了得,我们高将军可是费了大力气,才擒住了他...”可话音未落,却见不曾开口的雁北军校尉已抬步向马车行去。
两人心惊之下,忙快步拦在马车前,开口劝阻道:“大人止步,这匪首甚是凶恶,还望大人小心为好。”
江凝雪听得适才士卒之言,不由想到木一被???????????????擒的这些时日,恐受了不少皮肉之苦,情切之下,哪里能听得守卫士卒的劝阻之言,手臂微抬,就将拦在身前的看守手臂挑开来。
这两个看守士卒也算得上巡守军中精锐,没想到这位身形瘦小的雁北军校尉竟如此有力,仅是微抬手臂,就将二人掀得踉跄后退数步不止,直摔了个四仰八叉,待二人好不容易从微融的雪中爬起时,见那雁北军校尉已然近了马车,伸手去掀车帘。
两人不由大怒,想要唤来其他巡守军讨要说法之时,却被手攥烟袋,满面笑容的校尉扶起。
“两位,原谅我这兄弟,他素来谨慎,你二人所言,我们自会去寻高将军求证,但也请两位体谅,我二人亦是奉命巡视...”烟袋校尉说着,手从腰间摸索着取出两锭银子,塞入看守士卒手中。
银子入手,两个看守士卒神色缓和不少,即便心中不忿,转念想到这两雁北校尉本就官职高于自己,且又是奉命巡查,即便闹到高将军处,说不定自家将军为顾全长将军脸面,还要责罚自己二人一番,不如就此收了银子,息事宁人。
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皆瞧出了这意思,两人不约而同,将银子塞入怀中。
见看守之人已收下了银子,烟袋锅心中暗喜,继续开口:“这便是了,多谢两位兄弟,我二人巡查完毕,到时禀明高将军,不会让二位担任何失察职责。”
两人透过身前烟袋校尉笑脸,见不远处的车帘已被掀开,想来也阻拦不了,只得做个顺水人情道:“大人自便。”
车帘掀开一瞬,顾萧仅从那双似凝几分冷冽的秋水眸中,便已认出了江姑娘。
旧友相逢,少年欣喜万分。
但在江凝雪眼中所见,却是另一番情景,车厢中虽以锦缎所饰,比起囚车要好上许多,但先前那意气风发、俊朗丰神的江湖少侠,已是满面苍白,星眸黯淡,薄唇微青,毫无血色,挺拔身姿此刻也瘫软在车厢内,似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
雁北军面巾之下,江凝雪那张绝世俏丽的容颜已快凝冰成霜,如若惊鸿在手,怕是立时出鞘,正欲发作一瞬,却见少年无声坐起,剑眉下的星目重焕光彩,冲着自己比出了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