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见惠儿走后,拉着高月问道:“他到底是如何了?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便是。”
“公子,公子,”高月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总是要说的,下定决心,说道:“公子将自己关在新夫人的那个屋子里,不让人进去的,和皇后走的那时的皇上一样。”
清容一听纳兰性德那光景,不由吓了一跳,嘀咕道:“皇上可比不得他的悲痛,这会子的他可要这样凄凄惨惨,郁结于心的一辈子了。”
“格格,你是说公子会挣扎在这样的痛苦中一辈子?”高月看着清容,恐惧的问道。
清容叹了口气,想到当年和纳兰性德一起填词,他写的那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虽说是以女子口气,但措辞言语间无不流露出真情,见高月这般发问,回答道:“他本就是个以忠义为立世之本,视真情为人间圣物的人,又因那卢家小姐素日待他极好,现如今必是要埋怨自己没好好照顾那卢家小姐,况且,三年夫妻哪有不动情的。”
高月听了觉得在理,心里更是放心不下纳兰性德了,不由簌簌落下泪来。
“可是见着他了?”清容替高月擦去眼泪,问道。
高月抽泣着,惊讶清容怎会知道的,“格格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猜的。”清容想着纳兰性德,也担心的很,想着又出不得宫,也是白担心一场。
“格格,那日后公子可该如何?”高月擦去眼角边的泪痕,问道。
清容看了看高月,又不忍心伤她的心,但又不想骗她,淡淡的说道:“想来是会活在这样的痛苦中了,只是日后阿玛定会叫他续弦的,他定是会不依,到是指不定又得和阿玛闹一场。”
“格格,公子本就和你要好,你多劝劝,他定是肯听的。”高月诚恳的说道。
“若是我能见着他,我必会好生劝他,只怕我是难以和他相见的。”清容感慨道。
明府内,纳兰性德因卢氏一事,一直闷闷不乐的,平时除了当差,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在书房里的。也不曾见笑过,纳兰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明珠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也是急。
次年的二月间,玄烨于南苑行围,大阅于南苑,命内大臣、大学士、学士诸文臣亦俱披甲。纳兰性德作为御前侍卫自是少不得要去的,因受风寒,带病前去,曹寅见他身子不好,也嘱咐着他好生休息。
虽说是不少事都有曹寅照料着,可纳兰性德也放心不下,撑着病去了围场狩猎。回来病情加重,但因为当差,一直硬撑着。纳兰夫人见他越发的消瘦,心里惶惶不安。
硬撑到三月份,才略微好了些,少不得又有一番忙碌。三月里,玄烨改顺治年间十三衙门的相关机构分别为内务府的广储司、都虞司、掌仪司、会计司、营造司、慎刑司、庆丰司、上驷院,并于其下设立敬事房。诏令内务府三旗每旗编为五佐领,设骁旗、护军参领,由骁旗参领兼管旗务。命翰林长于辞赋书法者,以所业进呈。任命靳辅为河督,整治河务。
永和宫内,随着胤礽一点点的长大,欢声笑语一直不断。玄烨到也借着胤礽的名目,时常去永和宫内。虽说一开始少不得是尴尬的,但久了便也自然了。
其实玄烨心中也明白,他一直都有个结,就是在赫舍里走后扇了清容一巴掌,又误会她害了赫舍里。因自己是皇帝,哪有皇帝认错的道理。
“奴才给德贵人请安。”梁九功见清容,忙了个请安。
“梁公公快起来吧,可是皇上叫你来嘱咐什么事的?”清容见是梁九功,只当是玄烨打发他来的。
“是皇上叫奴才来送东西给贵人的,这是江南进贡来的苏绣,皇上见样子好看,便叫奴才送到这儿来了。”梁九功指了指身后小太监手中托着的锦盒。
高月因这些时日玄烨常来永和宫,和梁九功也越发的熟了,也没多讲什么礼数,说道:“皇上可是单赏我家格格了?”
清容见高月这般问,知梁九功可是连一些妃嫔都要尽让三分的,忙低声说道,“高月别乱说。”
梁九功笑着说道:“那边中共进贡来了两件,皇上适才打发了奴才将一件送到了太皇太后那,还有一件就叫奴才送到这儿来了。”
“那就劳烦公公了跑一趟了。”清容客气的说道。
“不麻烦,那是奴才的差事。若是贵人没事,奴才这便先告退了。”梁九功弯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