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直接低下头,脸刷的变白了。
“犯了什么罪?”我问道。
驼背老头缓缓的侧头,看向我,缓缓的说道:“你问他们!”
“我有罪,我该死!”
离我最近的老赵头第一个开口了,他一边说一边磕头,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很快就磕破了皮,血渗了出来。
有了老赵头开口,其他村民也跟着认罪,一边认罪一边磕头。
我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老赵头身前,仔细看着他,他脸色惨白,眼神虽然慌张,但是却很灵动,也就是说,他没被迷惑。
“你想死吗?”我问道。
老赵迟疑了半响,侧头看着我,那双眼睛里闪过一道道复杂的情绪,最后说道:“活着比死痛苦,还不如死了。”
和他对视了半响,我站起来,看向那些村民,再次问道:“你们想死吗?”
没人回答,他们只是将头抵在地上,一声不吭。
我明白了,还留在村里的人,不是他们不想走,不是他们故土难离,每个人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
谁愿意大冬天的扒煤核,谁愿意大冬天的引火生炉子,谁不想住的舒适一些,吃的好一些?
他们想,可他们过不上,只能在村里熬着。
死,或者是一种选择。
而良心上的谴责或许应该放在最后。
生活过的越好,或者越坏,人才会将埋藏在心底的亏心事挖掘出来,用以回忆。
过的好挖掘出来,是想弥补心中的亏欠,过的不好,是觉得都是以前做下的孽,才会有现在。
这些村民无疑属于后者。
在场的这些村民,唯一能称得上过的好的是老杨家,也就是杨妈妈一家。
杨家在县里买了房子,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也把自己当成了上等人。
如果不是为了杨海波,杨妈妈是不会回来的。
从她看村里这些人的眼神就可能看出来,别看她和这些村民说话时是堆着笑的,可眼神里面那抹淡淡的鄙夷是怎么也隐不住的。
在她的眼中,她和这些村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呵呵!”
驼背老头早就料到了这一幕,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鞭子再次抡了起来。
随着一道鞭花声,一副画面缓缓的展开。
一群村民拿着工具气势汹汹的走向一座建在小山包的小庙,庙不大,其实就是前后两间房。
前面立着神像,后面住着一个庙祝。
小庙的香火很盛,这些村民嘴上说着破除封建迷信,可冲入庙里后,第一时间冲向了后面的那间房,把庙祝揪了出来,然后便是一阵惊喜的叫声:“有粮食,很多粮食,还有钱!”
庙祝挣扎着,可村民看他的眼神渐渐改变,就好像在看唐僧肉。
原本有几位村民还有些迟疑,这会看向庙祝的眼神也变得火热,他们将砖头挂在庙祝的脖子上,给他带上了一个高帽,逼着庙祝承认自己有罪。
庙祝高声咒骂着这些村民,说娘娘会主持公道的,村民原本高涨的情绪被他这么一刺激,瞬间失控了。
打人的打人,砸神像的砸神像,有的村民为了逼迫庙祝屈服,将神像推倒,把庙祝的脸按在神像被砸的模糊不清的脸上。
血渗了出来,滴入神像内,神像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无助的看着这一切,记下了所有村民的脸。
事情越闹越大,村民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他们逼迫庙祝承认错误,让他和娘娘划清界限。
庙祝不服,他们就威胁要将庙祝和神像一起沉河。
庙祝没有屈服,他被绑在了神像上,村民喊着号子,将神像和庙祝一起抬到了河边,将他和神像一起沉入了河底。
事情到了这里,达到了一个高潮,胜利的村民返回小庙,兴奋的扛着粮食和油向回返。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村民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怎么分粮食,怎么分钱,至于庙祝和神像,没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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