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诗做这个香囊,果真是怕他被媚药迷惑,犯下错事吗?她会如此在意自己吗?还是担心他和其他女子有染,心里嫉妒?心中有一丝期盼,希望她是在意自己,嫉妒自己的所为的。
“殿下如果还是不相信,就将嫣茹休了吧。与其被殿下这样猜忌着,还不如遁入空门,与青灯作伴。”嫣茹说着,忽然嘤嘤哭泣起来。
她的哭声打断了凌羽的沉思。他整理了一番纷乱的思绪,叹了口气说:“罢了,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不再责怪你就是。”嘴上说着,却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
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菊,厉声说:“小菊,你暗地里向王妃下毒,心思恶毒,却是轻饶不了的。
“来人,把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撵出府去。”
嫣茹一听要将小菊赶出王府,心里慌乱起来。小菊跟了她十几年,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离开。以后她在这秦王府里,由谁照应?
她匆匆上前拉住凌羽,幽怨地恳求:“请殿下恕罪,饶了小菊吧。不要把她赶出府去,否则嫣茹孤单一人,怎么在这问月居里生活下去?”说得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眼泪如珍珠般掉落。
凌羽却皱着眉头,站起身厉声说:“茹儿不必说了,本王不会留着如此心思叵测之人在王府里。行罚过了,就让她走吧。”说着,没有理会一脸恳切的嫣茹,大步走出问月居。
嫣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小菊受罚,丝毫无能为力。看着咬牙忍痛的小菊,心既痛又恨,这一切都是那蛮女害的,她怎能轻饶了她?绞着丝帕,站在窗前,小菊的罪不会白受的,她一定会为她讨回来。
小菊被重重打了五十大板,打得一条命去了大半。恹恹一息地趴在床上,嫣茹在一旁为她擦药,心如刀割。
“小姐,小菊不能照顾你了,要先回宫里去了。宫主若是知道了小姐在秦王府的遭遇,一定会令小姐回宫的。若是小姐坚持不下去,就回宫吧。秦王已经留不住了,小姐何必为他独自憔悴?”小菊喘息着劝导嫣茹,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安慰了,以后她就要自己支撑下去了。
嫣茹叹了口气,说:“小菊,谢谢你。如果我撑不下去,会回宫的。”
又咬着牙,恨恨地说:“但走之前,我也不会让他们安静地生活,我要把秦王欠我的,全部拿回来。”秦王欠了她三年的付出,三年的青春,她绝不会就这么罢休。
小菊叹了口气,没有劝阻。小姐对秦王的感情已经痴了,为了得到秦王,暗中对他下蛊。其实,那何尝不是下给自己的情蛊呢?秦王的情蛊已经解了,可小姐的呢?由谁来解?
东诗眼见着秦王去了问月居,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的。闷闷地走回揽星阁,没有心思作画,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自己这个样子算什么?吃醋吗?伸手使劲地拍了拍脑门儿,把这刚刚冒出来的想法拍了回去。东诗,你有什么资格吃醋?人家秦王对你脸色好了一点点,你就欣欣然以为他心里有你了吗?怎么可能?问月居里那位才是他的最爱。他可以为了她,要杀了你,你还指望什么?再说了,你心里打的又是什么算盘?显露才艺,勾引太子,想着法儿要做太子妃。你又有什么资格得到秦王的垂青?
“在想什么?”凌羽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呼在耳边的气息。
东诗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睁着大眼睛盯着他。“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进来了?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呀?想谋杀是不是?”拍着胸脯压惊,顺便白了他一眼。这个人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她的地盘,他想进就进。而他的寒香阁却拒她于千里之外,真是不公平。
凌羽微笑着拉她坐到椅子上,伸手在她两只耳垂上轻轻地磨擦,温柔地说:“我帮你压压惊,就不怕了。”看着她,眼中全是怜惜之色。她是不是一直生活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怕有人暗算,怕有人下毒,还要担心是不是惹了他生气,要向她发火。
东诗被他轻柔的举动和温柔的声音震慑住,一句话也接不上来。脑子晕乎乎地,接受着他的关怀。
凌羽蹲下身,捧着她绯红的小脸,轻声说:“以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没有人会下毒害你了。”
东诗惊讶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你查出来下毒害我的人是谁了?”
凌羽点点头,说:“是小菊,她在你的食物里下了子午媚。我已经责罚了她,把她撵出王府了。”
东诗木讷地点头,似乎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小菊被撵走了,嫣茹怎么办?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岂不是和她一样惨?
抬头不安地问:“你去问月居就是去查这件事吗?你这么对她,嫣茹不伤心吗?”毕竟嫣茹才是他最爱之人。最爱的人为了自己的情敌,来盘问自己,怀疑自己,想想就觉得心酸。何况嫣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柔弱女子。
凌羽皱着眉头,问:“小菊那样对你,你不伤心吗?我那样对你,你也不伤心吗?”她到底有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为什么不想想他现在的感受,反而去关心起自己的敌人来了。
东诗心里内疚得很,因为她确实没有感到伤心过。以前她不喜欢秦王,他怎么对待自己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为了自己,伤害了他最爱的女子,让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似乎欠他一个人情,永远也还不清。
看着她矛盾的眼神,凌羽明白,以她这种神经大条的性子,怎么会在意他以前如何对待她?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存在过,又何来伤心呢?心里苦涩地自嘲了一番,还是不要问这种白痴的问题了,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