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他乐在其中,享受比她屈服啜泣的快感,陈觅仙恼怒地剜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变态!她明显生气了,一双美眸蕴着冷冽的寒冰和恼怒的火焰,直截了当地问:“殿下,既然不是要我主动,那你想要什么?”
陆行赫瞥了她一眼,眼神的意思是‘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陈觅仙摁捺脾气,调整过来,再对他说话时,她火药味不那么重了:“请殿下明示,我要怎么做,才能不再优待我哥?”
这下,男人得了磋磨她的机会,用自己两根修长的手指肉弄着懒懒垂挂着的眼皮,慢条斯理,半晌不语。
她等着他说话,怕他又出新招,整得她叫苦不迭。
陈觅仙不知等了多久,陆行赫慢悠悠地提条件,“说几句我爱听的话吧。”
说他爱听的话,陈觅仙心想这是什么条件?她不知道他爱听什么。
陆行赫不难为她,不用她苦思冥想:“你最爱的男人是谁?”
答案世人皆知,她爱的是梁越,也只有梁越。而他现在要她回答,还点明要他爱听的,这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他要自欺欺人的答案,她要违心地回答,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任谁都骗不过自己。
陈觅仙安静了很久,启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殿下。”
他没说话,陈觅仙知道他要全句,一番情绪交战后艰难地开口:“我最爱的男人是殿下。”
“这就是你表白的态度?看都没看我,还叫我殿下?”陆行赫拂了她一眼,用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的态度来掩饰他的在乎,他真的很在乎,“就这么委屈?”
说完,他转身离开:“我要去书房工作,你的表情再练练,还有不要叫我殿下,叫我的名字。”
陆行赫很民主,留有选项给她选,哪怕他早已拿捏住她,知道她的选择是哪一个:“练,练好了找我。练不好就不能如你的意,选择权在你。”
离开内院的缇丽,等了很多,没见殿下夫妇从内院出来,怕王妃又惹怒殿下,冲了两杯热茶送去内院。
当缇丽走到正厅,殿下正从内院进来,无人处自嘲地苦笑。面容俊逸的男人神情落寞,自嘲到了极点,足令任何一个女人看见都心生怜爱。
缇丽端着托盘踏入内院,王妃正坐在露台的沙发上,她背影单薄茕茕,缇丽在茶几上放下托盘,才发现陈觅仙在哭,泪水从眼眶溢出,她无助时微微仰面,泪水成串地滑过面颊,她像是痛苦到了极点,不断呓语:“我做不到,我说不出口……我骗不了我自己……”
缇丽不知道夫妇又吵了什么,安慰了陈觅仙一阵:“王妃,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勉强,世间最难的就是自己骗自己。”她这话说得在理,可不是陈觅仙自己要骗自己,是陆行赫自己要骗自己,比她一起入戏,演一出对他情深意重、爱他爱到不行的戏码!
陈觅仙擦干泪后让缇丽下班,不用在身旁伺候,而她自己在内院静坐半晌,酝酿了半夜……
当陈觅仙离开内院,右边是陆行赫的书房,左边是二人的卧室,她可以选择去找他,也可以选择回房睡觉。
无非是装作情深意重、非君不可地对陆行赫说一句违心的话,但是陈觅仙就是说不出口,酝酿了半夜也说服不了自己,她在心中告诉自己:罢了,她哥自恃国舅就国舅,反正他人在开罗,g不了伤天害理的事。她已经为他付出够多了,她不能一直用自己的委屈来护住他、保全他。到此为止。她哥爱如何就如何,出了事情她概不负责!
想到这里,陈觅仙走向卧室,只是没走一步,浓重的亲情牵引着她停下脚步……随即转身去了书房。
说回陆行赫,说是处理工作,根本无心处理,烦躁地捏着山根,回想陈觅仙对他说那句最爱的人是殿下你时,她委屈、无奈、强忍、违愿多种情绪流转的脸,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陈觅仙从言行到身体对他很抗拒,他有时在想,要是她真心爱他,眼睛心里装得都是他,会是怎么样,他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陈觅仙来敲书房门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晚,彼时陆行赫已经在书房饮了半瓶黑方,水晶方杯漾着几块消融的冰块,置在宽大的黑檀木桌上留下一圈水印。
“说吧。”陆行赫不想像个面试演员的导演,但他现在的举动就和导演差不离,看陈觅仙红唇紧抿,他挑眉:“不想说?”
陈觅仙像是置身在时间的荒野,当彻底抛离自己,装作一副深情款款、非君不要的表情豁出去了对他说出:“我最爱的男人是你,行赫。”,她那一瞬间仿佛被割裂了,以前的她被抛在身后,像是背叛了梁越和曾经拼命抗争的自己,现在的她连自己都是陌生的。这样分裂自己,久了得病也不奇怪。
陆行赫要她再说一遍,陈觅仙照做,又说了一遍:“我最爱的男人是你,行赫。”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语恳切,目光痴缠地黏在他身上,笑靥如花,只是眼睛里有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