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监军,你不想我来个斩立决吧!”
“小的遵命就是!”
他们来到后山,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击,刚登了一截山路。只见羊肠小道的上方丛林中,突然竖起一面三丈多高的大纛,这蕃旗挥向右侧,右侧林中冒出许多吐蕃兵来;这蕃旗指左麾,左侧灌木中站起许多吐蕃兵来;这蕃旗舞回中路,中路立起许多吐蕃兵来。个个弯弓搭箭、刀光剑影,也不做声。
“妈呀,中埋伏了,这回了不得了。”邢监军在宫廷养尊处优多年,哪见过这阵式,吓得丢盔弃甲,带头调转马头赶快逃跑,王校尉和兵士们见状也只得跟着他逃回城里,奇怪,吐蕃兵并没有追击。
听到此,欧阳冲又不禁问道:“那朝廷如何嘉奖景、秦两位将军?”
“厚葬了,但都未得到朝廷的任何褒奖。失败,总得有人要承担责任。”陈知府停顿了一会,喝了茶接着说,“本来秦将军规劝不要轻敌冒进,按理应该有奖赏的,但邢监军为了独占功劳,就诬陷是秦凯鼓动景将军出城追击,导致宋军大败。景将军、秦将军都已阵亡,虽然后来陆续有千余宋兵突围出来,但他们都不知情。”陈知府感慨地说。
“那您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也是后来从秦将军的贴身随从——马弁董五那里知道的,秦将军在出发前预感凶多吉少,就留下了董五,还把情况与他说了一通,说万一出意外好让他回老家报信,结果还真出事了。好在朝廷也算是开恩了,厚葬了秦将军,没奖赏也没问责。”
“真是冤屈了秦将军!”
“世上许多事都是扑朔迷离的。”
“兄台,那董五是何方人士?”欧阳冲又好奇地问。
“这董五为人很忠义,是秦将军家佣人董汉的私生子。”陈知府喝了喝茶又细细地讲来。
原来,秦将军本名秦凯,祖籍河北沧州,世代习武,有一身好武艺。由于秦家是三辈单传,父母在时没让秦凯投军,父母过世后,留下了不少家财。
秦凯少年时曾经到洛阳游历过,憧憬在洛阳这样热闹的大都市生活,于是,想方设法就迁居到了洛阳,买了个不大的宅子,结婚后小两口日子过得也算惬意,手头也有不少积蓄,秦凯整天看书习武、准备考取功名。
这天,“呯呯——”突然有敲门声,秦凯开门一看,是一位皮肤黝黑、穿土灰色短褐的中年男子,蓬头垢面的还背着一个包裹。
“你找谁呀?”
“我找秦凯大官人。”说完就想往里冲。
“等等,你是谁呀?是他什么人?”
“我叫董汉,他是我表哥!”董汉年纪比秦凯要大,但按家族辈分要叫哥哥。
“我就是秦凯,你这是从哪里来呀?”
“表哥,总算找到你了!我问了许多人才寻到这里。我是董家村的董汉呀,你三岁的时候,那一年的春节,你母亲抱着你来串门,我还抱过你,你不记得了?”
“表弟,请进!你怎么一头灰土呀?”秦凯一听是董家村的,知道此事真切,他年轻时在沧州曾听母亲说过,在郓河县的董家村有一个五服之内的表亲,至于什么关系、称呼什么,秦凯当时和现在也绕不明白,反正是表亲!
“嘛话也别提,两天没吃了。”
“快烧几样荤菜与我表弟!”秦凯跟夫人说道。
“有没有酒啊?”
“有,稍等我去拿!”
董汉狼吞虎咽喝完酒、吃完饭,打了几个饱嗝,用手抹抹嘴笑着说:“噢,痛快!吃撑我了,表哥,这是家母的一封信。”
秦凯忙打开信一看,言辞恳切,希望能留下他。
“表弟,我看你就在我家做家丁吧,包吃包住,工钱每月结给你!”
“太感谢了,不瞒表哥,我在家乡实在混不下去了!”
“亲戚,自然要照顾,你先去冲澡,衣服就穿我的。”
“感谢表哥,感谢主人!”
这样,董汉就在秦家住了下来,没过几年又把儿子董五也接过来。并且给秦凯当了书童,跟秦凯走南闯北,这是后话暂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