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旧喋喋不休,委实聒噪,时拂晓很是无奈,取出当初冥王帮忙存储的记忆灵珠,一巴掌拍进时暮染的眉心里。
少年聒噪的抱怨戛然而止,眼前只觉有一道白光闪过,遮挡了所有的视线,半晌后,少年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
当眼前白光散去,时拂晓一家三口再次出现在眼前。
时暮染愣了片刻,忽然噗嗤一笑,不好意思道:“对、对不起……”
不等时拂晓和花蓉再说什么,花熙又唤了一声:“舅舅。”还张开了双臂。
时暮染心头一喜,俯身将小女孩抱了起来,然后高高举起:“是舅舅呀……”
和花熙玩了一会儿,花蓉伸手将花熙抱回来:“先不闹,等接舅舅回去后再和舅舅玩儿好不好?”
花熙乖乖应下,小短手堪堪楼主花蓉脖子,侧头枕在爹爹颈弯里。
时拂晓拉起时暮染双臂,上下打量一番,取笑道:“当年的仙界才俊,如今竟是变书生了!”
时暮染一个爆栗敲在时拂晓脑门上:“好意思说,这十八年你来看过我吗?”
时拂晓忙反驳:“日日都在水镜里看着你!”
兄妹俩正斗嘴呢,却见不然出现许多官兵,开始清道,四人只好躲到了路边。
时暮染解释道:“今天是长宁公主下降的日子。”
时拂晓了然,不多时,正见驸马穿着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领着后面的花轿走过。
花轿路过眼前的瞬间,风带起轿上车帘,公主的侧脸映入时拂晓眼帘,时拂晓微微一愣,不由握住了腰间的连枝螺。
长宁公主唇边含笑,眼角似有春风,想是爱极了驸马。
花轿路过身边,紧随花轿之后的,便是自小护着公主长大的贴身侍卫,他脖颈上有一道疤,宛如一只巨大的蜈蚣爬在皮肤上,张扬可怕。
一旁的时暮染解释道:“听说那侍卫的疤,是五年前为救公主留下的。当时皇帝感动非常,想让那侍卫做公主的驸马。可怎知,公主死活不愿,那侍卫也是痴情,被公主当众拒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守护着她。”
侍卫的目光扫过路边的人群,落在时拂晓面上,微微愕然。
时拂晓自是也看到了他,四目相接,片刻后,侍卫冲他浅浅一笑,收回了目光,跟着公主的花轿,渐行渐远。
时拂晓轻声对花蓉道:“他轮回,竟然没有失去记忆。”
花蓉自然也认出了那位公主和侍卫的真实身份,不由叹息道:“恐怕未来,不知多少世的轮回,他都要这般爱而不得,默默守护。”
时拂晓心下亦是酸涩,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再去做什么改变,她只希望,在无尽的轮回中,兀凝能幸福快乐。
至于折允,想要生生世世守护她……各自的心愿,想来心愿达成,也算是圆满吧。
花蓉宠溺地捏捏花熙的鼻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过时拂晓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街道的尽头,出现一只庞大的玄武神兽,而路过的人群,却无一能看见它。
四人上了玄武的背,玄武腾云而起,往遥远的天际而去。
耳畔的风轻抚而过,脚下便是红尘万丈。
时拂晓看看花蓉握紧自己的手,看着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女儿,还有身边一直问着仙界如今情形的兄长,笑意漫过唇边。
她心里像是裹着温热的棉花糖,甜又柔软。
她和花蓉不再有来世,将长长久久的存在于天地之间,今后漫长无尽的岁月,便如此过下去,也是极好、极好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