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一说这话,把顾长陵惊到了,肩背瞬间紧绷,不能放人,僵硬地背着她。
柳金看他又哑巴了,笑哼了声,才不管他,自说自话。
“难怪你老是来薛家,借着给二爷说事情,实际上是来偷看我的吧,可惜你家没有二爷有钱,不然当初就能娶了我,我也不用做小妾,直接给你当大婆娘了。”
“小时候我们俩玩过家家,你当新娘子,我做新郎官,你还偷亲了我一口,是不是从那时候你就暗恋上我了?”
“你别不说话,我猜中你的心思,放心我不会和二爷去说。”
柳金脑补得越来越离谱,顾长陵插不着空打断,就让她说了这么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说多错多,默默闭上嘴。
院子里,盯梢的办事疏忽,早已换了一批,只留下一个心腹,见到薛凤走进来,连忙打了一声招呼,“二爷。”
“他最近什么情况?”
“说来奇怪,之前什么都不要,今天忽然想要一把弓。小的没给他,免得生事。”
“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弓拿来,我亲自给他。”薛凤取来弓,心腹几步走在前面,开锁开门,薛凤走了进去,看到里面那男人躺在床上睡觉,特地敲了敲门。
敲门声惊动了宋怀玉,他有着猎人天生的敏觉,立即睁开眼,等看清楚来人,对关着他的薛凤反而没有那么大抵触,眼中的警惕之色化散,含笑道:“薛二爷,好久不见。”
两个男人之前是见过面的。
就在婠婠被薛凤带走的前夕。
这一夜,婠婠知道宋怀玉冒死做逃兵回来的消息,迅速收拾好了细软,一心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发现有人轻轻敲响了院门。
叩响院门的声音极轻,轻得仿佛不存在。
是重伤中的宋怀玉敲的,他做了逃兵,被朝廷缉拿,几乎被要去了半条命,经历千辛万苦回到故乡,担心自己身上全是血迹,来到家门口之前,还悄悄偷了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笨拙地藏住了所有的马脚。
宋怀玉以为会看到自己的妹妹,刚成为他妻子的妹妹,身上的伤口剧痛,他的脸色却是平和的,洋溢着雀跃。
下一瞬,门后出现的陌生男人,却令他瞬间跌落了万丈深渊。
男人一眼看穿他的身份,当屋子里的婠婠疑惑起来,扬声问了一句,“凤二哥,谁来了?”
男人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头,毫不费力砸向了宋怀玉的额头,一边朝屋里的婠婠回话,声音冷淡得看不出丝毫破绽,“没有人,你听错了。”
等宋怀玉再次醒来,人就躺在一辆马车,被运到了千里之外的绵州古金村,关在一间小小的屋舍里。
男人囚禁了他,限制自由,同时花下重金给他治病,却始终没有露面,可以放他出去,
提前是——
在和离书上签字,和宋婠一刀两断,从此再不见面。
只要他肯点头,身上逃兵的罪名就会脱去,还会得到享之不尽的财富,以及无数妖娆美丽的女子。
只要他肯舍弃宋婠。
……
薛凤将弓放在桌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长着厚茧子的手指摩挲弓,宋怀玉眼中浮出怀念之色,反问道:“二爷就不担心我拿弓做武器,杀了你们闯出去。”
薛凤不紧不慢道:“我相信你会这么做,但有什么用,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追你们回来。况且,你能给她什么?她这一辈子都逃脱不了你给她带来的阴影,朝廷不会认可你们的婚姻,世人不会祝福一对逃犯,她的丈夫是逃犯,儿子女儿就是逃犯之后,只有逃到深山老林,和禽兽畜生作伴。你以为,现在的她看过世间的花花样子之后,还会收起心思,愿意和你去过牲畜一般的苦日子?就算她愿意,难道以后就不会后悔,不愿怨恨你,为何要当一个逃兵,宁愿你在战场上死了,好歹留一个英雄的名声?”
宋怀玉笑了起来,“二爷既然瞧不上我,何必囚禁我,非要我签下和离书?”
薛凤直言道:“我不在意,可有人在意,过去这些年,婠婠太依赖了你,才受了你的哄骗与你成亲,若不看到你亲自签名的和离书,她又怎么会死心?”
“她看了和离书,不会死心。”
薛凤从袖中丢出一块玉佩,“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们的信物。要她死心不难,当着她的面,摔碎此物。”他冷冷道,“若你不肯照办,我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去。”
宋怀玉摇头,“婠婠的命重要,笔墨拿来,我签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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