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散场的时候,安六合被太叔公叫了过去,跟其他几个老头都打了招呼。
随后才跟着周中擎,领着孩子往坟地去了。
周家的祖坟在?????村后的一条大河边上,身后是山,身前是河,货真价实的依山傍水,难怪老陶家闹死闹活地要把女儿葬在这里,这是风水宝地啊。
要是八荒看到了,指定能侃侃而谈,说出很多的好处来。
她看着刚填上的一块新土,猜测这里就是之前陶二丫下葬的地方,周中擎见她有意绕开,便牵着她的手,直接踩了上去:“你也太客气了,人都迁走了,你还让着。”
“我是怕一脚踩进去踩不实。”安六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谦让呢。
男人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她才不让呢。
周中擎恍然:“那你走这边。英招,小杰,过来,都从这边。”
又往前走了十来米,便是两座合葬的大坟。
面前的是他爸妈的,周中擎还是告罪一声,领着媳妇孩子先去了祖辈的坟前。
摆上供品,点上纸钱,周中擎牵着安六合的手,两人再一左一右牵着孩子的手,齐齐跪下。
“爷爷,奶奶,我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看你们了。媳妇很好,叫安六合,他就是我们周家唯一的媳妇,我会跟她好好把日子往前过,往好了过。你们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也请你们多多保佑她和孩子们,没病没痛,没灾没祸,长命百岁。”
说完,周中擎又磕了三个头。
安六合也磕头:“爷爷好,奶奶好,我是中擎的媳妇,我叫安六合,从今往后,我会爱他护他尊他敬他,不让他再孤单一人。也请你们多多保佑他,不论大小任务,一定要平安归来,别抛下我和孩子。”
说到这里,安六合眼中带泪,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英招和小杰也很动容,小孩子家奶声奶气的,一个说一定要保佑爸爸妈妈走到金婚以后,一个说一定要保佑他们一家五口全都好好的。
朴实无华,但真情实意。
祭拜完,小杰替蕾蕾也磕了三个头,道:“妹妹还小,没来,我替妹妹叫一声太爷爷太奶奶。”
英招补充道:“蕾蕾小,还不会走路呢,等她会走路了,我们再一起来。”
风从远处出来,将小孩子稚嫩却纯真的心愿吹向了高空。
墓两侧的青松晃了晃粗壮的身躯,像是在点头应喏。
两大两小拜了又拜,这才起身折回另外一座合葬墓前。
墓前同样栽了两株松树,青葱茂盛,似乎并没有被之前的洪水影响到。
安六合摆上供品,周中擎点燃纸钱。
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心意不变,虔诚如旧。
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了。
日头有些西斜,好在眼下是夏天,六点半之后才天黑。
两大两小又赶去了外祖家,给姥姥姥爷尽一尽哀思,说一说喜事。
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温维新,周中擎只当没看见,领着媳妇孩子直接擦身而过。
温维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那几道背影写着明明白白的抗拒,他要面子,也就闭了嘴。
低头赶路,去温青露那边劝架。
温青露在闹离婚,这可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要管一管。
真要是离了,他这老脸往哪搁?
以后人家议论起来,会说他们温家出了弃妇,一定是温家的女儿不好,诸如此类。
他还有女儿没出嫁,正说婆家呢,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由着温青露胡闹。
谁想到,到那的时候,温青露居然把派出所的人都喊过去了,村里的妇女主任好心劝和,却被温青露抄起菜刀追着撵,一路逃到村口,见着温维新了,才松了口气。
“不好了老温,你家青露中邪了,我不过是劝她多为孩子着想,一把年纪了就别折腾离婚了,结果她就追着要砍我,可把我吓死了。”妇女主任惊魂甫定。
温维新心中一惊,赶紧过去劝架,不一会就重蹈覆辙,也被温青露撵出了村子。
于是这一晚,人们震惊万分,那个逆来顺受的温青露,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温青露,居然在闹离婚!
天色太晚了,公社婚姻登记处下了班,她就索性背着包袱拿上户口页,跑了。
问就是一句话,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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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六合和周中擎刚到家门口的路上,就看到周聪提着个桶扛着钓鱼竿,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
“看看,都是好货。”他得意洋洋地抓起一条大白鲢,一脸的骄傲,“老三,你看看,起码得有个五六斤吧?”
“你钓的哪里的?”周中擎没他这么天真,村里的河流大多是生产队的,私钓是违规的。
周聪却没当回事,道:“就村口的啊,哎,怕什么,反正是诸葛鸣那队的,他爸是生产队长,还能跟你计较几条鱼?”
周中擎冷着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别说了,给我。”
“哎,你干嘛去啊!”周聪没想到,老三居然不领情。
他看着正在开门的安六合,埋怨道:“我好心好意,怎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