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老生姜了,这点眼力见要是都没有,那不如一把土埋了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他这么想着,便也打量了一下门口,瞧着天热,没什么人路过,便索性过去把门关上了。
回来后才小声道:“首长,敢问你是哪个军区的,来这做什么的?你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我才敢冒着被报复的风险,跟你们蹚这浑水不是?”
周中擎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这大叔。
大叔笑笑:“得,我不该问的。这么地吧,我就提醒你们一句话,你们自己琢磨琢磨。听说过吗,想要搜刮民脂民膏,那就一个字,乱。哎!古往今来都是这样,乱就对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您二位自己琢磨。”
安六合不解,为什么不肯报出身份。
不说军区可以理解,做什么的总可以说说吧?
吃完饭出去,周中擎才开口:“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的客人,他就想关上门来透露关键情报?你觉得他是真的想帮咱们还是在诈咱们?”
安六合沉默地跟在后头,琢磨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明白过来了。
哎呀,差点上当!
周中擎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乐了,他媳妇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稀罕事儿啊。
说到底还是本性善良,潜意识里把人想得太好了。
他笑着将她搂到怀里:“媳妇,这次出来,你凡事多想多思考,拿不定主意的就跟我商量。我呢,正好被那家老板提醒了,我们要是全都明面上来,肯定会被这些地方势力牵着鼻子走。不如这样……”
安六合贴在他耳边,细细听来,不免大加赞赏:“好,我家周团长就是英明睿智,那听你的,分头行动。”
小两口在医院门前的歪脖子树下亲了亲,便分开了。
安六合去找关云龙,周中擎带着孩子“玩儿”去了。
关云龙已经气得吐血三次了。
收到安六合到来的消息,高兴得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光脚就往外跑,还是护士好劝歹劝,才把人劝回来了。
安六合正在走廊那边跟他带来的邓副队了解情况,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了眼,见关云龙憔悴得都谢顶了,不免有些唏嘘。
她走进去宽慰了几句:“你别急,等会咱们先开个会,把具体的情况跟我说说,然后再做一个实地考察,回来之后再制定政策,慢慢想办法。”
“好,好,你来了就好,我可算是能有个指望了。”关云龙委屈死了,当副厅当到他这个份上,真是憋屈死了。
其实历史上,微山湖械斗的矛盾很难有解决的时候,往后一些年,甚至惊动了军区,周总理亲自批示一定要两省尽快协商解决,但依旧无济于事。
百姓们甚至动用了火器,枪支,打得你死我活的。
这远不是关云龙三天两头就能解决的。
但是身在局中,着眼当下,他也想不到以后会有更严重的时候。
总觉得现在就是最坏的时候了,不免有些心浮气躁,穿鞋子的时候唉声叹气,直说自己这条老命都差点交代在这里了。
安六合也很担心,她上辈子走得早,只是听说过64年两省又为了沿湖十几个村庄的划分起了冲突。
后来怎么样,她也不清楚,不过,这片区域的械斗从清末就开始了,其问题的复杂程度和艰难程度,远超想象。
所以安六合要慎重处理,妥善处理,还要安全处理。
她想了想,道:“关厅长,你去多叫几个警察同志过来,当一下书记员,咱们详细记录一下百姓的诉求,总之,要着眼全局,尽量找准关键矛盾,妥善化解。”
“好,我这就去安排,这可是大好事啊,要是解决了,中央又得给你记一个大功!”关云龙没有抢功的心思,他只想好好配合,把工作做到位,免得动不动要他来坐镇。
他可折腾不动了,他还想多活几年。
于是他利索地召集人手,半个小时后,一群人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开了个会。
开会之前,关云龙扫了眼到会的人员,转身问道:“周团长呢?不是说跟你一起的吗?”
“两个孩子闹?????着要去湖上玩,他带孩子野去了。”安六合笑笑,这正是周中擎的谋划。
他们俩一个明着来,一个借着带孩子游玩的名义暗着来。
倒不是不信任关云龙,而是他毕竟身处高位,下面要是有心隐瞒他什么,他根本无从知晓。
所以周中擎轻装简行,就带着两个兔崽子,走水路暗访去了。
不过安六合没有跟关云龙交底,只说玩去了。
关云龙听罢,很是唏嘘:“还是你本事大,让堂堂的加强团团长带孩子,牛的!”
安六合笑笑:“谁有空谁带嘛,也没有人规定必须当妈的带。”
“也对,我可是听老邵说了,这小子跟你求婚的时候还说要洗尿布呢,瞧瞧把他嘚瑟的,我说了,回头给他安排个三九夫男节,他就是好丈夫第一人。”关云龙家里其实也是男性长辈带娃多些,究其原因,他有个特别彪悍的娘。
曾经可是扛着大刀跟鬼子对着抡的主,所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之间就是取长补短嘛。
他娘忙着在外头叱咤风云,他爹可不就得在家里照顾好大后方了吗。
不过他爹是赘婿,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可周中擎那小子应该不是入赘的啊。
眼下要开会了,他也不好为了别人家两口子的事耽误时间,所以打趣了两句就算了。
安六合乐了:“真要是有那个节日,那倒是好事一桩,也让广大妇女同志轻松轻松嘛。”
“哈哈哈。”关云龙言归正传,喊道,“小邓,你介绍一下大致的情况。”
小邓拿起文件,直接从清朝末年开始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