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他离婚吗?”都到这个程度了,安六合也觉得没必要再绑在一起做怨偶了。
她赞成离婚。
这两人看来是没有什么感情了。
邹宁紧抓不放的原因,大概率仅仅是因为不甘。
自己辛苦播下的种子,最后要被别人摘了胜利果实,换谁都会不甘心的。
可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她会把自己逼死的。
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同情和愧疚并不能把两个人绑在一起过一辈子。
有些道理,邹宁得学会走远一点,别再深陷其中,才会明白。
回答她的果然是拒绝:“不,我不要离婚,我不要便宜了那些狐狸精。”
“那如果给你找个好的呢?疼你的,爱你的,知冷知热的?你也不肯离婚吗?”安六合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找得到,尤其是邹宁现在这个疑神疑鬼的状态。
可事情总得解决,与其两个人互相折磨下去,不如试试别的可能。
邹宁麻木地回道:“肯,可是我不信我能找到好的了,我没有文化,我年纪也大了,生孩子身体也垮了,我这么一个黄脸婆,没人要的。”
“那咱就把身体养好,学着认字,慢慢改善生活,你年纪不大,我妈都快六十了还整天唱着过呢。”安六合没有吹牛,她老妈虽然不甘心从部队退下来,可她是个乐观的人。
抗议无效之后,便在老家扎根大地,安贫乐道地守着这个家。
像她这么能屈能伸能文能武的女人,才是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活得很好的女人。
比起妈妈的境界,安六合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
她要向她人生路上的这位楷模不断前进,体验人生不一样的光景。
沿途能对落难的女性伸出援助之手,也就不算她白白领悟了这些道理了。
邹宁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魅力,可她并没有把话说死,她应道:“养得好身体我才会信。”
“那行,那就等你养好身体再做决定。”安六合站了起来,把吕国豪叫了出去,留下邹宁自己在屋里坐着。
因为受到了寄居心草的控制,所以这会儿的邹宁很安静,很温柔,再也不见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了。
安六合掩上门,跟吕国豪核实这些桃色新闻。
不幸的是,他虽然没有离婚,虽然身体还算老实,可他确实精神出轨了。
他的红颜知己,两个巴掌确实数不过来。
他坚持自己的清白,可安六合却直接终结了这个不愉快的对话:“我就问你,如果你们两个角色互换,现在是她整天跟人写信谈情说爱,除了没有上床,什么肉麻的话都说了,还有男人给她寄内裤,你能接受吗?”
“我……”吕国豪陷入了沉默。
安六合没再理他,回到屋里叮嘱邹宁:“现在回自己家去,把自己收拾得漂亮一点,精神一点,等会到政府办公区找我。”
邹宁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安六合随即往外走去,原以为自己要走回去,不想,昨晚摔得脏兮兮的自行车已经摆在了门口,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歪了的车龙头也调好了,上面还挂着一个布条,布条上写着她的名字。
看字迹,肯定是周中擎的手笔。
这个男人怎可以这样,人都不在岛上了,还要用这些细枝末节的体贴来俘虏她的心。
太坏了!
可是她好喜欢。
她笑着抚摸着那随风飘动的布条,跨上车,找苏继善去了。
路上遇到邓肯他们,让邓肯去把秦红袖、沈芒种等女同志喊过来找她。
她找到苏继善,开门见山:“批几个活动室给我,我有急用。”
“做什么?”苏继善打着哈欠,昨晚赶着给组织写汇报,睡得很晚,起得很早,导致他这会儿整个人蔫蔫的。
安六合坐下,担忧道:“岛上的女同志还在不断增多,她们为海岛建设献出一份力的同时,我们是不是也该多多关心一下她们的生存问题?”
“岛上粮食不够吃了?”苏继善吓了一跳,不至于吧,船队不是每天都在补给吗?
安六合摇摇头:“生存是多方面的,吃饱喝足只是最基本的活着的需求,我说的是她们的身心健康。我决定成立一个妇女互助联合会,帮助那些生活困难、心情苦闷的女同志排解压力,分担忧愁;同时,我还要定期给她们安排妇科检查。我们岛上每一次增加人员都是一项风险与收益并存的举动,既然增员有风险,不如多多保证现有人员的健康,假以时日,咱们自己就可以实现人口增长。这些人员都被孔庆详摸排了好多遍了,谈得上知根知底,扎根在这片海岛后,他们的后代则是土生土长的海岛人,对海岛的感情自然不是外面召集来的人员可比的,往后几十年他们就是最可靠的力量。”
“原来你是这么考虑的。”苏继善琢磨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长久发展必须考虑的问题。
于是他想了想,把刚刚定下来的文化馆东区批给了安六合:“西区还没有建好,东区一共十二间房子,你要是需要,可以打通,我帮你去安排。”
“有图纸吗?我看看怎么布置。”安六合见苏继善这么好说话,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这个老狐狸对她的需求还算看重,并没有怎么为难过她。
苏继善确实不想为难她,反正她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局,周中擎跟他也不是敌对势力,就先相安无事地处着吧。
总归吕国豪算是他这一系的人,不虚。
安六合拿上建筑图纸,坐在旁边仔仔细细研究起来:“这三间我要打通,用来做扫盲班课堂,看看能不能把中间的承重墙改成柱子加横梁的支撑结构。这三间也需要打通,用来做情感互助分享会。这四间两两打通,做会议室和娱乐室,最后两间就这么单着。这么一来,我还需要一些桌椅板凳,以及一张乒乓球桌,若干套羽毛球拍,还要两个篮球架,要是有乐器,也可以给我安排一下。”
“……”苏继善忽然有点后悔这么好说话了,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了,“行,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力支持。这样,你等我问问首都那边的体育运动委员会,如果他们有淘汰掉的旧设备,你愿意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