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自己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谁想到,她竟然愿意做他的妻子。
这让他欣喜万分,一时激动,说话都不结巴了:“溪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答应我,我真的很开心。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好。”溪云抱着他的腰,仰起布满泪水的面庞,主动地亲吻了上去。
互相确定了心意的两个小年轻,压根没有注意到那禽兽的同伙就在周围,等两人回过神来时,禽兽已经被救走了。
第二天,溪云被糟蹋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山村,连几十里地外的其他村子都知道了。
刚刚领完证的溪云,得知了这个噩耗,剧烈的刺激之下,直接昏迷了过去。
安五湖为此找那禽兽又打了一架,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不得不退回到他的竹楼,守着昏迷的女人,日以继夜,小心地照料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溪云虽然醒了,可精气神却被彻底毁了。
她经常双目无神地坐在竹楼边缘,看着远处的山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半夜起来,她会光着脚,静静地坐在安五湖身边,满含热泪地看着他。
后来,她还是决定去死。
她在一个秋叶凋零的夜晚,消失在了竹楼里。
安五湖醒来后,急得立马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随后赶紧漫山遍野地去找。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他只能去敲响百姓的家门,家家户户地拜托他们,帮忙找找他的溪云。
两天后,人们在十里地外的山谷里发现了被水流冲下来的女人。
还没断气,但衣服紧贴在身上,将凸起的小腹彰显得格外刺目。
安五湖虽然跟她领了证,可却没有碰过她,这孩子是那个禽兽的!
在这一刻,安五湖知道了她赴死的原因。
他把人抱了回去,费了好大的劲救活过来,不断地安慰她,开解她,告诉她,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让她不要拿禽兽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最终溪云是一句没听进去,在一个秋雨缠绵的夜里,偷偷喝下了从老乡家里弄来的红花。
剧痛,哀嚎,鲜血,女人家苍白的沁满汗水的脸蛋,瞪大的无助又绝望的双眼,淅淅沥沥的不绝不休的秋雨……
那一个月,是安五湖最难熬的日子,他仿佛跌进了地狱,看不到曙光。
可他绝不轻言放弃!
他每天都在跟死神做斗争,每天都只浅浅地打一个盹儿,他不想看到这么一个无辜的女人就这?????么无声的凋零。
他倾尽了所有,他付出了他这颗炽热的心。
终于在春暖花开的时候,盼来了女人的一个回眸。
她笑了,手里拿着一只刚刚编好的花环:“五湖,你来一下。”
安五湖憔悴得不成人形,却从不敢在她面前露出伤心的一面。
他强打着精神,笑着走过来,蹲在了她面前,默契地低下了头。
脑袋上多了一只花环,虽然轻飘飘的没多少重量,可对他而言,却是看到了希望的信号。
他猛地把他的妻子摁在了怀里,泣不成声:“溪云,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五湖,我想通了,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溪云红着眼,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深情相拥。
那一晚,他拿出准备了好久的大红盖头,喜被和喜褥,又点燃了一对龙凤蜡烛,亲手给她盖上盖头,又亲手给她掀开:“这些都是六妹妹寄过来的,她祝我们百年好合。”
“六妹妹真好。”溪云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宾客,没有炮竹,只有安静燃烧的一对蜡烛,为这对苦尽甘来的小情侣,热烈地燃烧。
可是,好景不长,婚后两年依旧没有怀孕的迹象,溪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问题。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质问下,安五湖不得不说出了真相:“嗯,那个胎儿让你大出血,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大夫说你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什么?
这对一个劫后余生振作起来准备迎接新生活的女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她再次陷入了消沉,陷入了绝望,可他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准她再去寻死觅活。
哪怕被人嘲笑,他也不在乎,他上课的时候,会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跟着听听课。
他上山采药的时候,会把她拴在腰上,要是她真的忍心抛弃他,那他就陪她去死。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不敢深睡,他把自己的头发留得很长很长,入睡前跟她的绑在一起,绝不给她任何轻生的机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曾经无数次想自我了断的溪云,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
今天,她仔仔细细地帮安五湖剪短了长发:“车票买好了吧?”
“嗯。”安五湖抓住了她的手,“你真的不怕吗?”
“有你,我什么也不怕。”溪云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腼腆地笑笑。
两人在清早第一声公鸡打鸣时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踏上了北上的客车。
窗外,熟悉的山川秀水飞速后退,就像那乌糟糟的充满血泪的前半生,以后,都不要再见才好。
*
时间很快,一眨眼,岛上已经开始组织插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