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诸葛台解释他为何会判断出徐菇和酥酥有危险,徐年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冰冷。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任谁听到有人对自己的母亲不利,能不起杀心呢?
但让诸葛台有点费解的是,在这冰冷之外却没有担忧,似乎并不担心会出事情。
徐年沉声说道:“诸葛兄,稍等一会儿后麻烦你带我去找葛叶。”
这还要稍等一会儿?
而且为什么是找葛叶?
不应该是立刻去救人吗?
诸葛台有点匪夷所思,而就在这时,徐年目光越过了他,落在了身后的百槐堂大门。
毛色火红的小狐狸扛着比她身体还大一点的包袱,但却依然轻盈如飞,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柜台上,放下包袱在里面翻翻找找,小爪爪抓出来了一袋子如意凉糕。
“吱吱吱——”
这点心好吃!
妇人的脚步比小狐狸慢一点,也已经迈过了百槐堂的门槛。
徐菇有些好奇:“年儿,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医馆里这是来病人了吗?”
徐年为什么不担心徐菇和酥酥遇险,不在第一时间去救,便是因为在张天天把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正好就感知到了徐菇和酥酥的气息出现在百槐堂外的街道上。
而且气息如常,不像是遇到了危险。
只要人没事,还有什么好着急的呢?找人算账又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徐年笑着解释,并且介绍了一下:“娘,不是病人,他叫诸葛台,是我朋友。”
徐菇没有问东问西,只是笑着说道:“是年儿的朋友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来看病的,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我买了些如意凉糕,你们拿出来……酥酥已经拿出来了呀?正好,你们分着吃吧。”
知子莫过母,但其实很多时候反过来也是一样,徐年便注意到了徐菇此时的心情:“娘,你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我看你心情好像很不错。”
“有这么明显?不过年儿你说的不错,娘遇到了一个小姑娘,她人挺好的,人美心善,告诉我做豆沙要用那种豆子,还和我说了些做如意凉糕的窍门,我想着这如意凉糕要是做出来,该要送她一份才是,不过她也没告诉我自己姓什么住在哪儿,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
徐年静静地听着,直到娘亲分享完了喜悦,他才似是随意般地问道:“除此之外,娘你应该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尽管人没有受伤,但也有可能是有惊无险。
问一问总是不嫌麻烦。
“意外?哦对,有遇到一个小偷,不过还没碰到我呢,就被那个教我做如意凉糕的小姑娘抓起来送去衙门里了,也就没出什么事情,只不过那小偷只是个小女娃,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却做这种事情估计也是个可怜人……对了,那小偷还自称是什么蒲帮的人,不过那个小姑娘不信,说了什么漕帮蒲帮我也不太懂,年儿你有听过蒲帮没有?”
蒲帮?
徐年听可以算是听过,但也仅仅是听过而已,知道有这么个帮派,但没打过交道,对比起来他倒是更熟悉漕帮一点,毕竟漕帮养的蛟可都死他手里了。
那头蛟的血肉,已经有一小半经过张槐谷的食补方子,化成了鲜美可口还能滋补气血的肉汤,进了徐年他们的肚子里面。
不过听到有个自称蒲帮的小偷扒窃到了徐菇的头上,诸葛台倒是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欲言又止,有话没说出来。
之后徐年又和徐菇说了几句家常,徐菇和重新背起包袱的酥酥走进后院,徐年从已经吃上了的张天天手下拿了几块如意凉糕,自己吃了一块,其余几块给了诸葛台。
“徐真人,这大概是……我弄错了吧,打扰你们了。”
诸葛台接过豆沙馅的凉糕,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他火急火燎赶过来,告诉徐年他娘亲要出事了,结果一转眼,徐真人的娘亲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还带了凉糕回来让他们分着吃。
也就是徐真人性情和善,这要是遇到个斤斤计较的怕是会起冲突。
徐年摇了摇头:“诸葛兄,我听了你的判断后相信你没弄错,所以呢,就如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已经过了一会儿了,麻烦你带我去找葛叶。”
“好,徐真人跟我来……”
张天天坐在柜台后面吃着如意凉糕,她虽然喜欢凑热闹,但这种明显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事情,她才不会主动凑上去,给徐哥添麻烦。
葛叶今日的行踪一直在诸葛台的监视之下,之前他在茶馆里坐着听曲都有人汇报行踪,眼下自然是有办法知道要去哪儿找人,而且不管他的判断究竟错没错,能拉上徐真人一起,对他而言总归是件好事。
光是和一位道门大真人并肩站在一起,这底气就能够都足上许多。
在去找葛叶算账的途中,只有诸葛台和徐年两个人,诸葛台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把之前在百槐堂里欲言又止的话说了出来:“徐真人,蒲帮虽然多是草莽之辈,但也不至于在大街上行窃,冒犯令母的小偷应该与蒲帮无关。”
徐年转头看了诸葛台一眼,笑着说道:“诸葛兄,听你这意思,你似乎很了解蒲帮?”
诸葛台轻笑了一声,扇子倒持在手中,拱了拱手:“既然徐真人都听出来了,我也不瞒着徐真人了,其实我就是蒲帮的……”
是什么呢?
话音还没落下,徐年面色倏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