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是深夜回来的,身上还带着伤。
山门殿旁,他住的屋子里,亮着灯。观主正在灯下等着他。
进门后,观主也没急着问他情况如何,而是伸手给他递了碗酒。
柳山接过喝下后,又转身去换了身衣服,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做完这些后,才在观主对面坐了下来。
“郑宏说了,过几日他会亲自登门赔罪。”柳山拿起酒碗,话说完,便又一口干了。
观主没接话,伸手要给他倒酒,柳山忙接了过来,自己给自己满上后,抬眼看观主:“您这么晚了还在这等着我,应该不是为了这点事吧?”
观主点头,而后问道:“向阳让你帮忙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柳山略有意外地看了一眼观主,似乎是想不到他竟然还对这事上心。
“暂时还没消息。”他说着,稍一停顿后,又试探道:“您怎么也关心起这事来了?”
观主笑了笑,没答话。
柳山便也不再多问,拿碗抿了一口酒后,又抬眼看了一眼观主。
观主此时却似乎有些走神,十分让人意外。
“时间也不早了,你受了伤,早点歇着。”观主忽然起了身,不等柳山开口,人就已经不见了。
柳山微微皱起眉头,这两日的观主,着实有些奇怪。
尤其是今夜!
柳山想了一会,没想明白,索性就不再多想。观主走时,把那壶酒留下了。酒不是普通的酒,其中灵气十足,对他此时身上的伤势十分有裨益。
看来,一切都在观主预料之中。
柳山微微笑了一下后,又是一碗酒,一饮而尽。
夜色幽幽。
晚风煦煦。
李向阳心中烦忧,坐在屋顶之上,一人喝着闷酒。
房间内,金三亦是难以心静,一顿辗转反侧之后,起身出了门,站到了院子中,抬头望向了屋顶上的李向阳。
“喂,酒还有吗?”金三别扭地喊了一声。
屋顶上的李向阳没出声,但手一甩,一道黑影从屋顶落下,金三伸手接住,是一壶酒。
金三拿到酒后,这两天心里头积蓄的那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坐在房顶上故意无视他的家伙后,拎着酒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就这样,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两壶酒。
默默夜色。
……
……
郑宏是三天后来的。
来时,带了两个弟子,一男一女。
三人步行登山而来,颇显诚意。
观主在他们大概快到的时候,让李向阳带着金三,一道去迎一迎。
李向阳对云隐门的人没啥好感,可观主吩咐,却也不得不听。
他穿着一身旧短卦就去了,金三倒是一身长衫,衣冠整齐。
到了山道口子上,李向阳领着金三往下走了不到十个台阶就停了下来。等了大约一盏茶时间,云隐门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李向阳依旧站在那没动,身子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地等着这三人走到跟前,才挤出一丝客套式的笑容,拱手问道:“三位可是云隐门的道友?”
一句道友,惹得那两个走在后面的男女瞬间就怒了颜色。
其中男子更是张嘴就要呵斥,只是,话未来得及出口,就被走在前头的郑宏给拦下了。
郑宏身着深蓝色长衫,衣襟和袖口上都用银线绣满了祥云纹路。而跟在他后头的那一男一女二人所着衣衫的袖子和衣襟上同样也有祥云纹路。想来,这应该是云隐门弟子特有的标识。
郑宏拦下自家弟子后,目光在李向阳身上打量了一下,又往旁边的金三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微微一笑,问:“这位小友想来应该就是元贞道长的高徒李向阳了!”
李向阳懒得纠正他这句话中的错误,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之后,就淡淡说道:“三位随我来吧,观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郑宏对他如此态度也不生气,笑了一下后,就伸手示意他引路。
李向阳也不客气,转身就走。
郑宏身后那个男子看得两眼喷火,瞪眼怒骂:“没教养的东西!”
郑宏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男子立即噤声。
已经走上几个台阶的李向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三人,冷冷目光扫过之后,淡淡问道:“三位怎么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