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走出银行，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之后，掏出手机，颤抖着播下了对他来说宛如噩梦一样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是不是非得等我死了，你才舍得打一个电话回来？二筒。”
听到这个声音，李宁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他一个哆嗦，深呼吸几次之后，才僵硬的开口：
“妈，不是的，我……”
“是是是，我知道。你这个数学天才很忙，忙的没工夫给我打电话。我真是活该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三万！”
“你说你要是生的笨一点，也比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要好。起码别人在这个年纪已经挣钱养家了，不像你，连给我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八条！放着别动，我吃！”
“我感冒了多难受你知道吗？四万，碰！”
电话那头的尖刻声音，哪怕是隔着千里万里，隔着两个电子设备，仍然显得刻薄难听。
很难想像，这就是数学天才李宁的母亲。
在这声音的冷嘲热讽之下，李宁恨不得挂掉手机落荒而逃。
他将手机挪远了一些，让那声音不再刺激自己的身体和脑神经，似乎这样，自己颤抖的身体就会减缓不少。
深吸口气之后，李宁鼓起勇气开口：“妈，我给你卡里打了三十万，这是我……”
呼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
“三十万！？”那边的声音高昂起来，让得李宁身子又是一缩。
“你挣了三十万！？”女人惊讶的问。
“嗯！”李宁重重的一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认识了一位大老板，他看中了我的能力，所以我现在不在关老师……”
他话未说完，就再一次的被对面打断了。
“他一个月给你三十万？能不能提价？有没有可能一个月一百万？”尖刻的声音有些激动，隐约的，还传来一些人挪动桌椅的声音。
李宁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了苦笑：“妈……不是一个月三十万。是三年的钱，我老板提前预付给我的，妹妹不是要上大学了吗，这些钱就当是我送给她们的礼物。”
电话那头，立刻不说话了。
李宁等了很久之后，才试探着开口：“妈？你，你还在听吗？”
“李宁啊……”
“嗯。”
对面叹息着：“我现在怀疑，你不是天才，你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材！”
不等李宁反问，那声音骤然刺耳起来：“你一个清北的高材生，毕业出来，拿一份一年十万块钱的工作！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也就算了，你还一签签了三年的合同！三年，整整三年啊！三十万块钱，就把你三年的时间买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李宁尴尬极了，他挠了挠头：“妈，这也比我什么都不挣强吧。你相信我，我将来肯定赚的比现在还要多的。真的！”
“行了行了。我现在忙的很，没空听你给我画饼！这三十万我就先拿着，也就够给我看个病的。你两个妹妹的学费，你给我抓紧时间弄！不然她们连大学都去不了，知道吗！”
“知道了，妈。那我，我先挂了……”
“挂挂挂，早点给我挂。你下次没挣够钱，就别给我打电话，我丢不起这个人！”
“嘟嘟嘟。”
望着忙音一片的手机，李宁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浑身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