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周海荣骨子里还是有优越感的,他说的不是“走了就别再回来”,而是“走了就别再想回来”,一字之差,含义却全都变了。肖遥这么敏感多疑的人,自然听的出来,冷笑一声,直接拎着行李箱往楼下走。周海荣想到自己忙活了一晚上的心意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又气又伤心,紧跟着下楼,王姨听见争吵声,赶紧跑出来,看见肖遥拎着行李箱要往外头去,赶紧上去拉住他:“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吵成这样了!”
肖遥红着眼说:“王姨,你别拉我。”
“外头那么大的雨呢。”王姨说,“有什么问题也明天再说。”
肖遥最后能跳江,性子也是有些极端的,根本不听王姨的劝阻,王姨知道自己拉不住他,便回头看周海荣,周海荣心软了,上来拉肖遥:“算了,算我错了,外头那么大的雨呢。”
外头传来了车灯的光,雨帘里头有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廊前。陈兴撑着伞下了车,从车上接了周彤下来,周彤提着长裙,看到肖遥浑身湿透地拎着箱子,愣了一下,问:“这是唱的哪出?”
肖遥不堪以这样狼狈的模样站在周家人面前,拎着行李箱就进了雨里面。陈兴撑着伞接了周海权下车,就看见肖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周海权问周海荣:“还不去追?”
周海荣说:“我留他了,他非要走。”
周海权看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周海荣只好老老实实地接过陈兴手里的伞,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但是肖遥作,周海荣少爷脾气,这一去肯定无功而返,不一会周海荣气急败坏地回来:“不管他了,现在他脾气大的很。”
他爱的那个温柔沉静,梨花带雨的肖遥不见了,怎么这么偏执,暴躁,丝毫不给他面子。
“你去看看吧。”周彤对周海权说,“不管什么问题,这么大的雨让他就这么走,不合适。”
周海权点点头,盯着周海荣看了一眼,周海荣赶紧把手里的伞递给了他,刚才和肖遥争执,他身上也淋湿了,冷的很,他心里有气,觉得肖遥太固执了,该治治他。
周海权直接开了车去追的,雨下的大,肖遥走的并不快,他拉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说:“忍一忍忍一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苦情戏不是好演的。雨倒还好,主要是风大。肖遥察觉身后有车开过来,赶紧避到一边,车灯的照耀下,雨丝显得更加细密,他被淋成狗,几乎睁不开眼睛,就见那辆车在他旁边停了下来,周海权推开车门,说:“上车。”
肖遥吃惊地站在原地:这个,他要不要上车呀!
按照原著的剧情,他和周海荣发生了剧烈争吵,冒着大雨离开周家,结果受凉感冒,大病一场,这场病却促成了他和周海荣的和好……没错,他们俩还是会和好的,《豪门男媳》在这一点上始终坚持循序渐进,力求跳江跳的合情合理。依照肖遥那样的性格,不可能一言不合就跳江,跳江肯定是日积月累造成了哀莫大于心死的结果。不过当时文下有读者怀疑肖遥是“真病”还是“装病”,因为他病了之后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病态美,哭哭啼啼挽回了周海荣的心,一开始是装病还是真病不知道,但后期作者就明写了他装病的戏码,当时周苏党大骂他是“心机婊”。
“心机婊”如今很犹豫,犹豫要不要上周海权的车。
结果周海权有些动气了:“叫你上车。”
声音威严,神情更威严,霸道不容拒绝。肖遥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见周海权起身要下车,吓得他赶紧钻进了车里,不过他没坐副驾驶,而是坐到了后面,后面空间大,他把行李箱放到脚边,身上的雨水把座位都沾湿了。
周海权开了车里的灯,对他说:“有毛巾,自己擦擦。”
肖遥没说话,只探身拿了毛巾擦了擦脸,周海权就一直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他见周海权要发动车子,忙说:“我……我不回去。”
周海权就转过身来直接看他,肖遥头发湿漉漉的,嘴唇略有些暗红,大概是冻的。身上的衣服贴着身体,穿比不穿还要诱惑人。他就又坐正了身体,问:“你先跟我说,你和老二怎么了?”
肖遥拿出毕生演技,抽抽噎噎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无非就是周海荣如何背着他偷吃啦,他宽宏大量原谅对方以后,对方如何蹬鼻子上脸,竟然大半夜跑到小三家里共度良宵啦,还有如何不知悔改,要把他赶出家门……总之一切言行都符合心机婊的人设,错都是别人的,委屈都是他受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跟周海荣“对戏”的时候,不知道是原主残留的感情还是他当初作为读者就对这段周肖恋十分感慨的缘故,总之入戏很快,但是一面对周海权,他就完全入不了戏了,多亏了他如今调教的,装哭卖惨轻易就能蒙混过关。
周海权听完之后面色沉重,良久才问:“那你现在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