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刻钟,楚童感觉自己的视角忽然升高,像天上的云一般飘飘悠悠,最终落在了一处墙和一扇门前,楚童推开门,入眼的是一处院子,凄凉且破旧,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但门却是开着的。
楚童想走进去,但下一刻便有一个小男孩走出来,他大概只有四五岁那样,手里拿着几本封已经破旧,应当是父母那辈传来下的东西,却被他很仔细的保存着。
幼年时的叶寻清长得十分俊秀,明眸皓齿,眼神已有些冷清落寞,他翻开一本书,看了许久,门外渐渐传来孩童嬉戏的声音,叶寻清皱皱眉,把小板凳往一侧搬了搬,再没过多久,便有石子落到了之前他坐过的位置上来。
像天上下石头雨一般,许多石头从侧墙扔了下来,还有一群小孩的嘲笑,楚童感到愤怒,他穿过墙去,但无法对那那些作恶的孩童所有惩罚。
这只是叶寻清的记忆。
那群孩子扔够了,便一哄而散跑走,主家开始吃完饭了,叶寻清却不能上桌,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仆人们收拾好碗筷,会给叶寻清捎来饭菜,大多是残羹剩饭,有时对方忘了,叶寻清便只能饿一晚上。
楚童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奈何,他原以为叶寻清小时候只是不受人待见,却没想过是这样一种难以忍受的生活,一日复一日,让楚童心酸又心疼。
楚童往侧看,似乎像是站在时间的维度去看未来,小小的叶寻清每日都重复着如此的生活,艰难且心酸。
楚童退后,在院子外又出现了一扇门,他下意识推开,时光开始倒流,从五岁转到三岁,再推开一扇门,是从三岁转到出生,刚刚满月的叶寻清还被裹在襁褓之中,被叶家人从摇篮中抱起,不知要抱向何处。
楚童的心莫名的一颤,他连忙跟了进去,此时已是夜晚,夜深而人静,只有几个脚步声,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冷清。
“嗤啦——”火柴划卡,将烛火点燃,楚童看清了他们来到了祠堂,上面布满了排位,冷风凄凄,阴寒刺骨。
“动手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门被关上,整个祠堂只剩下三人,一个婴孩,一个丰腴的女人,和一个十分面熟的男人,那是年轻时的叶家家主。
他们要做什么?楚童禁不住紧张,空旷的房间仅剩白烛摇曳,将几人的脸照的惨白,像是从地狱逃出的恶鬼,十恶不赦的动用禁术。
那女人把婴孩模样的叶寻清放在蒲苇织成的垫子上,接着从怀中抽出匕首,将对方的手划开,血滴答滴答的淌,白色的瓷碟很快积了一成鲜红色。
楚童看着难受,但小叶寻清却没有出声,他已经昏迷了过去,大抵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男人上前,蘸着血画出符箓,又取出一枚铜镜出来,正是之前在那女鬼梦境中所见到的那枚,也是叶家的传家法宝。
“三弟,实在是对不住了,咱们叶家上辈子欠了债,每一辈都要牺牲一个孩儿,二十年前咱八弟是这样,二十年后你我也是这样,我知道你念着寻清,舍不得他,可你一家三口都下了黄泉,也是一种团聚,所以……勿要怪我,我也是为了咱们叶家家业能够昌盛,繁荣。”
叶家家主说完,在那排位前拜了一拜,便准备开始动手,身旁的女人突然念了一阵符咒,铜镜闪耀出血红光芒,将整个祠堂照的明亮。
恍惚之间,楚童似乎又看到了梦境中的那个新娘,对方的嘴角勾出诡异的弧度,期待的看着地上的婴孩,而叶寻清的魂魄也开始从体内挣脱,楚童心中焦急无比,想扑上前去去,却依旧无法阻挡。
眼看着一魂将全部从体内脱离,某个排位忽的闪现出光亮,女人尖叫了一声,忽的被弹开,而那符咒也被中断。
“怎么回事?!”叶家家主惊骇,手中施法也断了开,铜镜忽的变暗,整个叶家的排位都开始震动,并不断发出耀眼的光亮。
“不知道!”女人慌忙看向男人,却还不甘心,想将阵法继续下去,却感觉房屋都开始颤抖,且越晃越剧烈,几乎要把整个祠堂都颠倒翻转。
两人实在无法,连放在地上的小叶寻清都顾不上,只能匆匆逃离。
室内光芒终于平息下来,楚童看着地上的婴孩,想将他抱起来,却无法触碰。
差点忘了。楚童叹了口气,原本想离开,却忽然一愣,地上的小叶寻清闭着眼,显然已陷入了沉睡,那么这段记忆又是从何而来?他入的这梦,难道不是叶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