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顿住步子,最后回过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女子,一片素色之中,她艳丽飘扬的衣衫宛如一尾红蝶,脆弱却又顽强。
他收回视线,就当是做好事了吧,他想着,他曾有一个妹妹,不过幼时走丢,一直寻不到,如果被人这么糟蹋,他也希望能有个好心人,在她落难的时候,帮一把。
头领回了客栈,甫一迈入大堂,便听见店家的嗓音传来,“我们这镇子啊,这段时间,不兴出来,附近的恶鬼门,最近常出没大肆抓人,尤其是抓了年轻姑娘,就会献祭给山神做新娘,若这个时候乱跑,是会招来恶鬼的。”
头领动作一顿,他就这样将她放走,不知是好是坏。
若落入恶鬼门手中,她那样柔弱不堪,还有活头吗?
第三十八章 她要活下去
风越来越大, 花懿欢的四肢,被冷风吹得几乎快要麻木,但她丝毫不敢停, 即便是浑身的四肢僵硬到没有知觉, 她也不敢停下脚步。
往前走,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活着逃出去。
她靠着这个念头,不知坚持了多久, 偌大的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身影,踽踽独行。
靠着这股信念, 支撑她走了许久,花懿欢终于瞧见前方的不远处, 隐约透着些零星的火光。
她现在迫切需要取暖, 身体的机能,已经到达极限,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吃些东西取取暖, 怕是会昏厥过去, 这里人烟稀少,如果失去意识昏厥过去,那她没被冻死, 也会被饿死。
白日里带上这个半夜,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她踉跄着步子朝那火光走去,越近些, 她才逐渐发现,那零星的火光,原来不是家中灯火,也不是篝火,而是一簇一簇的火把。
举着火把的,是一群身着黑袍的人,他们时走时停,不知在找些什么。
他们每个人都披着黑色斗篷,脸上还带着面具,花懿欢还隐约瞧见,那面具之上的花纹诡异非常,宛如地狱而来的恶鬼一样。
遇上的是这样一群人,花懿欢即便是再傻,也知道绝非善茬,她就是饿死冻死,也不能向这些人求救。
这样想着,花懿欢轻手轻脚地想离开,忽然草丛里惊起一只鸟雀,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眨眼的片刻都不到,一支银矢擦过她的发丝,正中那雀儿的心脏。
雀儿的身子直直地摔在一旁,似乎还有温热的血迹溅到了她的鼻尖,花懿欢不知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抑制住喉咙里的惊呼。
她将身子藏进灌木丛,眼见一个黑袍人跑过来查看,他捡起那只银矢,“少主,是一只雀儿。”
“嗯。”男人的嗓音隔着树影传来,竟意外的有些好听。
眼前这样的境况,花懿欢心知自己无法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她只能继续藏着,想着只有等他们走掉,自己才好出来。
那群人不知在等些什么,忽然自山的深处,又出来几个一样身披黑袍的人,“少主,找到了。”
男人背对着花懿欢,她瞧不见他的脸,只听他的嗓音中带着些懒散意味,“出发吧。”
他说着,但却未动,他不动,那一队黑袍人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花懿欢心中正疑惑,忽然男人的嗓音再次响起,“带上草丛里的那位一起。”
他的嗓音浅而淡,却宛如地狱修罗的呢喃一样。
花懿欢心中簌然一惊,几乎是一瞬间,她明白过来,或许从她踏入这里的第一刻,这个男人就已经发现,只有她不知道,还在自欺欺人的躲躲藏藏。
方才的那支银矢,就是那人对她的威慑。
在场的黑袍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回身过来要拿花懿欢,花懿欢知道这次,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为少吃些苦头,她十分乖顺地起了身。
见她没有反抗,黑袍人也没有为难她,男人已经抬步向前走去,没说对她的处置,黑袍人只得暂时将她放到队伍里压着,花懿欢随着这一行人,往山的深处走。
途中,花懿欢小心抬起眼,悄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身形修长挺拔,也是一袭玄色衣袍,只是离得稍近了些,花懿欢才瞧出些不同,他这身衣裳,用得是黑绡纱,这料子是深海人鱼的产物,火烧不透,行走间,还隐约泛着流动的光泽,价值千金。
花懿欢之所以知道这东西,是因为她娘亲也曾有过一块,是银色的绡纱,这种东西最主要的用途,是拿来制药。
这样宝贵的东西,他却只是拿来做衣裳穿,委实有些暴殄天物。
花懿欢收回打量他的视线,转而又想道,看这个人的反应,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存在,可为何又要将自己捉来呢?
月亮莫过树梢大半的时候,前面的人终于顿住了步子,花懿欢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一切全靠一抹信念强撑着,她迟钝地抬起眼,发现眼前一片开阔。
她竟随着这一行人,不知不觉到了这座山的深处,四山环抱之中,瞧着有些诡异,花懿欢很快发现诡异从何而来,因为这四山的围着的正中间,有一池深潭。
那潭水极深,瞧不见低,最重要的是,今夜月色不算弱,可月亮照进去,竟丝毫未反光。
花懿欢再不济,也是修仙世家里出来的姑娘,父亲还没有昏迷的时候,也会带她出来夜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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