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大哥去矿上当矿工了,还没回来。”
吕建国把吕石的事知道的都跟吕砚说了。
这几年不仅仅是家里面的孩子变多了,很多人也变了。
大家之前一直嘲笑的懒货没有出息的吕老三现在成了城里面机械厂运输队的小组长,娶了个城里的老婆,而他们大伙都还是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
吕砚升官当营长的消息也在村子里面传遍了,起初村子里面的人都是夸砚子和磊子的,久而久之就容易把吕家这三兄弟拿出来对比,开始说吕家就这个吕老大最不行,最没出息,这么多年过去了,兄弟们越过越好,而他还在种地。
吕石一向心宽,没把这些话放心里面去,如果是自己听到还能顺着人家的话一起夸自己两个弟弟。
可是他媳妇程孝湄就不一样了。
很早的时候程孝湄只是羡慕二弟一家,羡慕沈榆日子过得轻松,之后又有了一个城里面的三弟媳妇,就更加羡慕了,总是忍不住拿自己跟她们比。
这开始她还能想着两个小叔子日子过得好能帮衬到家里,可随到后面老二升了官,老三升了小组长,两人拿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而他们家还是只舍得过年的时候刀两斤肉,买点糖果米饼,程孝湄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总会聊到他们家石头什么时候当工人,那种讽刺嘲笑的语气令程孝湄忍不住埋怨,当初她男人对两个弟弟那么好,怎么没有一个来拉一把她男人的。
心中有怨恨,就会有争吵。
程孝湄和吕石因为这事开始了无尽的争吵,程孝湄也仗着自己又给吕家生了一个孙子拿带孩子回娘家说事。
她跟吕石说如果不叫两个弟弟给他找份工作,她就一直不回来,还说如果他放不下脸面,那就她去说。
总之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连王秀都换不来她。
吕石是相信程孝湄说这话是认真的,担心媳妇真的跟两个弟弟这么说,让他在两个弟弟那抬不起头来,就自己不知道打哪里打听到矿上要人,去了矿上上工,没日没夜地挖矿,一个月给自己留了五块钱,剩下的四十五块钱全都寄了回家。
现在已经去了大半年了,一次家也没回过,信上说是没有时间得多赚钱。
王秀是又气又伤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儿子怎么说都不肯回来说要留在矿上挣钱,王秀只能看着这个越来越不着调的大儿媳妇和几个孙子孙女哭的泪流满面。
沈榆听到吕建国的话眉毛拧的紧紧的,“这矿上工作以现在的条件很容易塌方,随时都要面临生命危险的。”
这要是吕石出了什么事,以程孝湄现在的性格还能不能留在吕家都是难说的事,如果跑了那冬瓜西西还有那没见过的小侄子该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所以二婶她才惦记着石头什么时候回来。”
吕建国叹了一口气。
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行追求富贵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石头靠自己挣工分能养活媳妇孩子能吃得上饭就很不不错了,哪用的上去矿上卖命,这去挖矿的都是些吃不上饭的、不要命的或者是自己一个人没老婆孩子爹妈的。
吕砚也是眉头紧锁,这挖矿比他们上战场还危险,大哥竟然被逼到了这种程度,也怪他没有想着大哥也需要工作的。
“我知道了,明日我去找人打听一下那个矿在哪,过去看看能不能把大哥劝回来,”不行就打一顿,把人给打醒就好办了,“堂哥,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谢什么,我不说你见了二叔二婶他们也会知道的,”只不过没他说的这么细致就是了,“行了,我得回去了,过两天记得上我家吃饭,我爹想着你呢。”
他家这个老头子严肃惯了,没见着人的时候总是念叨,心里挂念,可见着人了又一副凶样,也不知道图什么。
吕砚点了点头,朝吕建国喊道:“准备好好酒好菜,我带我媳妇孩子一起去看大伯!”
吕砚找出了家里面的钥匙,推开门,空旷得显得有些破败的院子映入眼帘。
星星走进去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蹲在地上看着一个爬行的小虫子,喊道:“哥哥,这里有好多条腿的小虫子!”
“那是蜈蚣,有些是有毒的,踩死他不要用手抓。”
听到哥哥的话星星把伸出去要抓虫子的手缩了回来,站起身用脚踩了好几下蜈蚣,“我踩死你踩死你!”
南方的冬天一向是阴冷的,室内也好不到哪去,加上这房子是青砖瓦房又好久没有人住,没有人气,显得更阴冷了一些。
随着一阵冷风吹过,南瓜冷得抖了一下,“爸爸妈妈,这里好冷呀。”
沈榆到厨房看了看,吕石不在也没人那么贴心给他们砍柴把水缸灌满了。
“阿砚,得辛苦你去挑水了,我带孩子们去老屋借点柴。”这大冬天山上的柴火都是湿的也打不着,村子里的人一般都会囤满够冬天用的干草和柴火。
吕砚正在屋子里面把行李放下,听到这话连忙喊道:“知道了——”
得到吕砚的回应之后,沈榆带两个孩子去了老屋。
老屋这会已经在飘烟了,不知道是烧水还是在做饭,母子三人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三个小孩子在那糊火柴盒。